她是他的秘密。
从未说出口的秘密。
那年盛夏的风吹得很热烈,将他暗暗隐瞒的情愫吹进了沙尘里,埋在了心脏里。
直到后来跟她相遇。
她初次见面的时候呆呆的,傻傻的,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上天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开了一个玩笑,不知不觉她就靠近了自己,从原先的几十米距离的远远遥远,到现在的咫尺之近。
总有一种看不清的不真实。
他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他彻头彻尾幻想的一场梦。
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像是要把她揉碎了怀里。
即使他清楚,她的心脏那一块,从来没有过他。
不过,时光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陪在她的身边,也许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天涯海角,他都不会离开她半步。
第二天,季诗语醒转的时候,才觉自己又一口气昏沉睡死了过去,从凌晨两点多睡到了大中午十一点。
季诗语揉了揉沉重的脑袋,活动起了全身的筋骨。
拉开窗帘,雨点细弱地打落在泥土雨痕的窗户上。
这场雨似乎持续了一天一夜。
她垂下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思绪又开始乱想了。
她联想到了长眠地下的母亲。自从林凤娇离世后,每到下雨天,她就会思虑长眠地下的母亲的墓碑会不会被雨水打湿。
从前的季诗语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是现在,她却十分迷信地担忧母亲会不会怕冷。
这种念头带着强迫性的循环,一遍又一遍在她心里泛起涟漪。
又冷不丁地想起来了那个人的面容。
季诗语眸光落在阴骘的雨天里,双手撑在窗台上,气息很稳,抿着唇。
高一的时候,她对一切都懵懵懂懂,不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图书馆的偶遇,他叫住了有意躲闪的她,推开图书馆的棕红色大门,凌厉猛烈的寒风夹带着豆子般大的雨粒骤然呼啸过来,灌进她的脖颈,以及单薄的衣裳。
他眼角笑容如料峭的寒风般清亮,不带一丝温度,撑起了那把很大的黑伞,挡在了她的头顶。
她的衣裳、球鞋,被那个混乱肮脏的雨天污染,黑白相间的球鞋陷进了一个个的水洼里,湿透了,那种滋味简直令人浑身毛,没有一根汗毛是不战栗的。
可是靠在他的身边,被那把大大的黑伞包围,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生理上的冷。
时隔不过一年,如今回想起来,仍是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悸。
想念与怀旧的滋味一旦起了头,就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展。
她不好受地垂下眼睛,嘴角撇下。
林凤娇离世后,她的心彻底陷入一度的自我怀疑与自责。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他。
换个说法,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一脸笑脸地跟他继续相处下去。
沈闻俞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男孩子,不羁放纵,可是内心纯净潇洒,没有丝毫坏心眼,甚至纯情。
此刻的她,就像是零下几度的冰水,只要稍微靠近她,就能直切地感应到寒度,她无法做到像以往那样,成为他的小太阳。
她更情愿自己是一颗寒星。
房间的门响起了敲门声。
江明端着早餐进来,面容不冷不淡,如月色清洁的眸色里如水流转。
迎面而来的,还有他身上好闻清爽的皂香味,他短湿漉漉的,浴袍的束带松懈地打着蝴蝶结,胸口的一片春光裸露了出来,肌肤紧实精瘦,性感到令人口干舌燥。
他轻放下早餐,看到她站在窗口那边,微微诧愕,蓦然道:"
不冷吗?"
季诗语收回了神的心绪,缓过神来,自然地笑了笑:"
没。只是觉得有些闷。"
她身体状况不怎么乐观,无力感总会时有时无,好不容易放假了,即使情绪再不好,也该尽量放宽心,让心境松弛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