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在花圃里转了一大圈,深冬的花圃全都是枯枝,被物业修剪得又短又密。露露没找到,迟遇的衣服倒是被勾得乱七八糟。
又开始下雨,这会儿的雨不止是冷,还夹带着一粒粒的小冰团子,砸在迟遇的脸上、鼻梁上,有几次砸得还挺疼。
天气越来越恶劣,随着风雨,气温也在迅下降。
迟遇大衣已经被雨水打湿,变成一件吸饱了水沉甸甸的海绵,紧贴在她身上。
雨水划过已经冻得没知觉的脸庞,暴露在寒风里的手指也在微微颤。
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别着急,一定能找到露露。
可一旦想到多少年没有在外面受过苦的露露,此时被风吹着被雨浇着,不知道有多害怕,她却没能在身边心底里的焦虑和痛楚让她的心被摁在粗砂地上,来来回回地锉着。
“小遇”
是冉禁的声音。
迟遇立即带着希望回头,看见冉禁从远处向她跑过来。
路过路灯,灯光将她照亮,她的怀里分明抱着一只猫。
是露露
迟遇立即迎上去。
冉禁真的把露露找回来了。
这只蠢三花的长毛早就被雨水打湿,平日里优雅的美貌荡然无存,湿漉漉的毛贴在身上,整只猫小了两圈,在冉禁的怀里瑟瑟抖的样子,活像只外星生物。
“露露你这个死孩子”
迟遇将露露抱过来,露露“喵”
了一声,嗓子都哑了。
迟遇又想亲它又想打它,最担心的还是怕它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冻出个好歹,立即用大衣服将它裹住。
迟遇的大衣虽然外面已经湿透了,但是里面贴着身子的部分相对而言还是干燥暖和的。
露露被冻到抖的身子,在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之后,慢慢被迟遇的体温温暖,渐渐平复。
迟遇问冉禁“你在哪儿找到它的”
“就在人工湖的树上。它也不知道怎么爬到树上去了,结果下不来。”
冉禁说起来也觉得好笑。
“你衣服怎么湿成这样”
迟遇现冉禁从腰往下的衣服全部浸透了,再看她的裤子也像是泡过水一样,颜色深。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皮鞋,此刻沾满了泥水。
冉禁无奈地说“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在树上下不来,还特别紧张。我靠近它想将它抱下来,结果还没抱到,它就将树枝给蹲断了。我怕它摔进人工湖里想要将它接住”
迟遇帮她说完“露露接住了,结果你蹚湖里了。”
冉禁抿嘴,刮了刮自己的耳朵。
迟遇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她。
原来那个在商业竞争里杀伐决断所向披靡的冉禁,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露露走失的焦灼被冉禁平息了,迟遇心里那团急躁的火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再一次观察冉禁,她的长已经湿透,有几缕不太听话地垂在眼前,她将左侧的头往脑后拨了一把,顺利地夹在耳后,露出一半清爽的脸庞,桃花眼更显动人。
大概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冉禁的衣服也湿透,她在肉眼可见地勉强控制着寒颤。
迟遇有些想象不出,她这样温柔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拿起屠刀。
姐姐灵堂之上的镇定,以及手腕上这枚姐姐送给她的手表,似乎都在立证她或许是姐姐死亡的知情人,但不是真正的凶手。
除了姐姐之外,冉禁是这个世界上最宠她的人了,迟遇一直都非常肯定这点。
这段时间里,她也在草蛇灰线的细节中,强行挖出了冉禁一直压抑至今,真正的心意。
设身处地地想,要她是冉禁的话,也是不可能承认这份尴尬的情感、不可能往前迈一步的。
冉禁对姐姐的死闭口不谈,肯定有她的考量,迟遇相信终有一日她自己能够查到。
在此之前,迟遇不想再将一直都对她呵护有加的冉禁打成罪人。
“快点带露露回去吧,吹吹毛。”
冉禁的尖在滴水,“它不喜欢吹风机,记得将它放到烘干的笼子里,它能呆得住。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