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不知从何冷风乍起,卷过众人,只觉身冷、心冷。
封鉴又上前一步,道:“我不忍她孤寂千年,也不忍她遭受天劫天谴,我只要她好好活着,你意下如何?”
紫胤闻言,嘴角竟有几分抽动,眼中全然痛苦之色,盯着封鉴的双目良久,方艰难道:“也……罢了。”
言罢,闭目不看封鉴。
封鉴却哈哈大笑:“甚好!就该如此!”
转身向着花轿道:“依依!还不出来见过紫胤真人!”
众人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那花轿轿帘已是洞开,一个纤细的雪白身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一个面色惨白,身体孱弱的少女,穿着一身轻薄白色纱裙,飘渺而来,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陵越心下不快。
陵越修行近千年,修为甚高,只一眼,便看出,那少女虽然浑身七彩霞光流淌,确是不凡,但分明元身乃是七彩晶石,绝非人类!天墉城素来规矩严明,崇清抑浊,但凡妖物,若为恶妖,必要斩杀,若不为恶,混迹人间,稍有不妥多半也要捕获封印,消弭浊气。今见封鉴分明是人,却假称这晶石之妖为其妹,还要强逼紫胤收入门下为徒,如此羞辱,实在欺人太甚!只是紫胤不言拒绝,也不好出头,只得暗暗忍耐。
却见那少女,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步履缓慢,分明轻盈,众人却觉一步一步都似鼓落重锤,一下一下击在心头,直叫心中震动不已。
待到紫胤面前站定,众人细看,那少女容貌并不十分出众,胜在清爽干净,倒也让人望之舒服。少女略低垂了头,脸上淡淡的,有丝微笑挂在嘴角。
“依依,跪下!”
封鉴道。
少女依言盈盈跪下,雪白的裙摆展开成圆,恰似一朵雪莲盛开在眼前。
紫胤怔怔的,目光紧随着少女。
陵越直觉一股绝望悲凉自紫胤身上直透出来,连自己也似受到感召,顿时心生酸楚,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那少女似有所觉,抬头看向紫胤,目中似有迷茫、探究。
“还不快向紫胤真人行拜师大礼!”
封鉴在旁沉声喝到。
陵越再也忍耐不得,上前一步,道:“仙长!我天墉城收徒向来严苛!师尊千年来只收得我与屠苏师弟二人!今日,仙长何必咄咄相逼!”
“天墉城掌教么?紫胤收徒如今也需得你的批准了么?”
封鉴冷笑道:“我妹出自天山无情谷,便是你这天墉城掌教,正经来,连给她提鞋也不配!今日肯拜在你这天墉城,实在抬举了你们!”
“仙长!天山无情谷是天师所属,修行之人多可飞仙,实是我天墉城不能相比!然,我天墉城虽不能与天山无情谷相提并论,却也自有一番骨气。既然仙长也认为令妹拜在天墉城,是受了辱没,便请仙长另寻他处吧!”
“大胆!”
封鉴怒喝到:“子,不知死活么!”
“仙长!陵越自认不及仙长多矣。然我毕竟是天墉城掌教!仙长今日若是执意羞辱我天墉城,逼迫于我师尊,陵越也只得勉力一战,以死相博!”
陵越上前一步,与封鉴对视,目光凌厉,却无半分惧怕、退让。
封鉴一时怔住。
“掌教息怒!我兄长并无瞧不起天墉城之意,否则怎会让我拜在天墉城!”
却是那少女,看定陵越,柔声道:“掌教修为甚高,想必已然看出,依依元身为何。兄长深恐众位嫌弃于我,故而强调我出自无情谷罢了。也并不敢相逼迫,真人若是不允,依依也不敢奢求拜在天墉城门下,做个粗使婢女便是,只求掌教收留成全。若是如此也令掌教为难,依依即刻跟随兄长下山便是。依依在此赔罪了!”
罢,少女转向陵越,轻轻低头行礼。
陵越心头一动,看向少女,不由目光略略柔和几分。
“陵越退下!”
却是紫胤道:“我已应允。不必多言。”
封鉴瞧向陵越,脸上颇为得意。却又喝到:“依依叩头!向师尊行礼!”
依依复转向紫胤,见紫胤面色沉静,并未拒绝,便叩下头去,拜了三拜,口中道“弟子依依,叩见师尊!”
“甚好!甚好!”
封鉴抚掌大笑。看向陵越,嘴角竟有几分挑衅。却又道:“我适才过,不忍妹孤寂。故而本次上来天墉城,尚有将妹嫁之意!”
紫胤闻言一震,抬头看向封鉴:“你还要怎样?”
封鉴一字一句道:“我要将依依嫁与你座下弟子!”
紫胤嘴唇竟有几分哆嗦:“你……何必……如此……决绝!”
封建收了脸上的笑,面色凝重,沉声道:“非如此,我不能安心!必要狠心,绝了退路,方有一线生机!”
陵越此时,已是勃然大怒:“仙长!何必欺人太胜!师尊座下,仅有我和屠苏二人!屠苏师弟,已有真心挚爱之人,断断不能娶你妹!休要做此无望之想!”
“哼!我有稀罕你那个宝贝屠苏师弟么!”
封鉴面有嘲弄。
陵越大怒:“仙长!敬你为长辈!怎可如此…。。我陵越全意修仙,无意男女情爱姻缘婚配!仙长不必多!”
“你无意男女情爱姻缘婚配?”
封鉴冷笑不已:“修仙之人,要么清修,要么双修,否则绝难飞仙。若双修,却可遇不可求!根骨修为低下的那一个,必会成为拖累,最终飞仙不成,双双赴死倒是可能!你想双修,可找得到人选么!你奢想男女情爱姻缘婚配,可找得到人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