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不看他二人,只对依依言道:“子时到破晓,并没有多少时候,暂分两处便暂分两处。我在房中也会想着你!”
依依垂头不语。
百里屠苏心知依依不舍,便伸手摸了摸她头,宽慰道:“……我且代你看看新房布置的如何,可还如意……”
尚蕴闻之见之,只觉头皮麻,全身生出无数鸡皮疙瘩:“这还是……师叔么?”
“执剑长老!师父交代:前来恭贺的各方道友、宾客,几日前便6续来到天墉城,你总不肯露面也便罢了。明日一早,请执剑长老务必往前山会客。既是天墉城执剑长老,便不能失了天墉城脸面、礼数!”
“唉!”
百里屠苏叹气,不由眉心紧蹙:“恁的繁琐!……我知晓了!去吧。”
“如此,弟子便向掌教复命……入夜,我兄弟二人便会前来,迎回、陪伴执剑长老!”
尚辛冷冷道,罢,便拉了尚蕴去了。
百里屠苏依依闻言相视苦笑:“大师兄实在多此一举!”
“大师兄是好意!他怕婚事有一丝一毫不完美之处!”
百里屠苏开解道。
依依只得头,却没了笑容,似有一丝难过。
百里屠苏揽依依入怀:“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好生睡一觉,待醒来,便是新娘子了。”
依依闻言,却滚下泪来。
百里屠苏托起依依脸庞,将泪珠抹去,轻声道:“莫哭了!明日便好了!如你所愿,生生世世、时时刻刻再不分离!”
依依闻言微笑,泪花在眼中闪烁个不住:“我知道!生生世世、时时刻刻,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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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依依在崖头为屠苏弹了一整日的“有凤来兮”
。百里屠苏倚着崖边突起的巨石,凝神而听,时而以叶笛相和。
百里屠苏见依依弹琴之时,目光也是片刻不离自己,眸中是深深的眷恋与不舍,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会抹去腮边的泪滴,琴声凝滞呜咽,声声如重锤落在心底,只觉一整日的心神不宁。
待到暮色缓降,星辰闪耀,依依住了手,呆呆坐在崖头,看向天际银河,不一语。
百里屠苏起身,握住依依柔夷,未及言语,心中已是剧痛难当,只见依依指尖已是鲜血淋漓,凰来琴弦血色尽染。
“不过几个时辰暂时分离……依依,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百里屠苏解下腰间飘带,将依依手指心包裹:“十指连心,痛得厉害么?究竟因何如此伤心?”
依依收回遥望银河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百里屠苏道:“明日是明日,今日是今日,我就是……不舍……”
。
百里屠苏起身搀扶依依起身,一手便夹了凰来古琴,道:“回阴阳洞吧,我……再陪你一会儿。”
依依步履沉缓,百里屠苏只得扶着她一路缓缓而行。依依从始至终,只是侧头盯着百里屠苏,眼中再无其他。
待回到阴阳洞,百里屠苏扶依依在榻上坐下,才将凰来安放于琴案之上。又自屉中取了尚蕴所配之药,细细调抹在依依十指上。
依依只是看着百里屠苏,时刻不离。看着百里屠苏温柔细心的模样,嘴角不由轻轻扬起。思及明日婚期,却又是泪珠涌动,冰蓝色的眸子在夜明珠的光辉下,闪烁个不住。
百里屠苏为依依拾掇好指伤,又将药物等尽数放回原处,这才回身坐到依依对面:“尚蕴不愧凝丹长老,这配药之术,世所罕有!便是当年的……欧阳少恭……也多有不及。。。。。。至多明日清晨,十指必能康复如初!……莫要流泪……这几日,眼泪越的多了……以往都不是这样,私下弟子们都称你作战神师叔……如今却如水做的一般。”
依依强收了眼泪,微笑道:“我只在师兄面前这般!除了师兄……和师尊……还有谁见过我流泪!”
“还有你的兄长——封鉴!还有……大师兄!”
“哦?”
依依惊讶不已:“竟有这许多人么?我竟如此无用!如此脆弱!”
“怎的无用?怎的脆弱?”
百里屠苏坐回依依身侧,轻声哄到:“女孩子自有流泪的权力!我喜欢看你柔柔的这般模样,只是,泪多了让人心痛。”
“师兄,放心!”
依依道:“过了今夜,我再不流泪!”
“好,过了今夜,我不会教你再流泪!”
百里屠苏微笑道。
“唉!”
依依心中深深叹息。
却见百里屠苏起身,在阴阳洞四下走动,细细打量一番,道:“依依,这阴阳洞倒也足够宽敞,我也深爱这两眼灵泉……明日新房……是我的房间,你还没有去看过……待明日过了,不如我搬来阴阳洞与你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