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岁十五岁刚过的第一天,他哥就拎着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闻岁闹过骂过反抗过叛逆过,毫无作用,到后面大家都习以为常。
闻仲青太狠了,只用一件事就堵住了他的嘴,如果不听话,江暗的生活费就会断掉。
于是后来的整整三年,他们俩再无联系,从不见面。
现在江暗不再受他的制约,当然也管不着考去哪里,学什么专业,跟谁当室友。
于是绕了一大圈,只能不痛不痒的又把絮絮叨叨落到自己头上。
大人的世界很复杂,有时候也很愚蠢。
大概真的是低估了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分开了三年,就变成彻底的陌生人。
闻岁抬眸看向闻仲青,平静了一瞬,自嘲道:“你们也不用想太多,我有分寸。”
“有分寸你又跟他去山上,怎么,你是打算上山下海全跑个遍,非要把自己折腾没了才开心?”
闻仲青拧起眉心,声音不自觉放大。
闻岁捏着筷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了:“随你怎么说,我十八了,我想去哪儿,你还能绑着我不成?”
闻仲青瞥了他一眼,“以后少跟他去危险的地方,保不齐……”
“够了,能结束这个话题吗?”
闻岁心里憋着一大股火,不知道该冲谁。
在这件事情上,父母没错,江暗没错,那自己又错了吗?
在很多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里,闻岁彻夜未眠,翻来覆去的想,想不出答案。
他觉得大概是自己错了,错在不够成熟,太过莽撞,一件小事就把江暗的人生彻底变了个样子,让他原本就孤苦无依的生活雪上加霜。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他哥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敢问,也不敢碰。
谢明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和了些:“脚伤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别乱跑,免得我们担心。”
正说着话,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滑开屏幕看了一眼,看向闻仲青:“王总那边有消息了,回趟公司。”
“嗯,那闻岁你自己吃,我跟你妈先走。”
闻仲青起身,又回头落了一句,“你那头,有空染回来,丢人现眼。”
谢明之勾着他的胳膊,打着圆场:“好了好了,王总还等着,走吧。”
闻岁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呆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他懒得算,算出来也是笑话。
回来就这么来来去去的骂了他一通,甚至连他脚踝上的伤都没看一眼,他都不知道当初以保护他为名义让江暗离开的举动,到底是出自什么。
可能更多的,只是怕赫赫有名的闻家再添上一桩丑闻吧。
很可笑,又很无力,更多的是无尽的难受,他甚至不如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