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字一行看过去,原本还挂着余笑的脸上一点点正色下来。
上面字字句句如若千斤之重,朝姜芙砸过来,北风仍旧呼啸而过,吹得她额前的发有些微散,耳畔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姜芙心口有一阵阵热血沸腾。
这榜上写了几个人名,最醒目的便是其中两个,一个是郑君诚,一个是许定年。
上面着密写了当年郑君诚如何同温肃皇后一同迫害许家,又写了郑君诚这些年来所做恶事,只待下个月初于京中承阳门前凌迟。。。。。。
郑君诚子孙,不满十四的皆流放,其余家人一律斩首。。。。。。。
这结果,与当年许家的一模一样。
郑君诚此贼人作恶,倚仗皇亲,全无顾忌,实则民间许多人都听过他的恶行,只是求告无门,如今他如一颗千年妖树一朝被砍倒,与他在官场有牵连者也一同问罪,从前不敢张嘴的人也都开始跟着议论。
数罪罗列,桩桩件件写得清楚明白,其中最让人觉着可惜的,便是许家。
而今虽得以证明许家是冤枉的,可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一个家族也被毁了,郑君诚被凌迟固然解恨,可也显得许氏更是惋惜。
此事牵扯皇家名誉,又牵扯到先皇后,一时炸开,成了百姓首要的谈资。
最后几波人来了又散,散了又聚,唯有姜芙一直站在那榜下,将上面的字一一记在心里。
有差役识得姜芙,见她一直未离开,便也多嘴一问:“钟郎中,你在这儿可看了好久了。不冷吗?”
自风雪中回过神儿,差役才留意到她微红的眼圈儿,“您哭了?”
是的,她是想哭,现在姜芙满腔的热血,几乎就要涌出,连她整个人也想要跟着飞起来。
多久了?
她也不知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许氏终得以昭雪,许岚沣的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热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姜芙及时仰起来,笑着道:“是风吹的。”
随即,她将两只手互揣进袖口当中,步子欢快朝家行去。
“小锦,今日早些关门!”
人还未入堂中,姜芙便扬起声来,“玉书,你去云中楼订一桌酒菜一会儿让他们送来,今日咱们三个好生的吃喝一顿!”
闻声,小锦自柜上抬起脸,手上还拎着抓药的小秤,“怎么了芙姐,这不年不节的!”
“别管了,”
姜芙喜不自胜
,一张脸在外冻得久了,乍一入室,泛起了红晕,她上前夺过小锦手中的小秤放于柜上,“今天先别干了,快去关门板,给玉书拿些银子,一会儿酒菜送来,咱们就吃饭!”
“真的啊芙姐,你今天是怎么了?”
玉书上下打量姜芙,平日里少言少语的一个人,情绪连个起伏也没有,怎的今日从外头回来竟似捡了宝贝似的?
“你别管了,拿上银子,快去快回!”
姜芙催促道。
玉书也不啰嗦,拿了银子就奔出门去,天未黑小锦就开始合门板,对面的珍娘看了也觉着奇怪,“小锦,怎么今日你们关门这么早啊?”
仅听声响小锦就皱了眉,也未回头,只背对着珍娘应了一声:“是啊!”
答了跟没答似的,珍娘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云中楼离得不远,是这附近比较大的酒楼,里面的菜式鲜亮,味道又好,姜芙下了狠心订了一桌,送到家来时,菜还烫着,刚出锅的饭菜飘香,三人围桌而坐,难得姜芙也给他们满上了酒水。
“芙姐,我记得你素日是不喝酒的!”
玉书仍旧好奇,“您刚才出去那一会儿是不是碰见什么好事儿了?”
“你看到外头贴的告示了吗?是什么事儿啊?”
“沣州许家,你们可听过?”
如今已经平反,姜芙再说起许氏也没了什么顾忌。
小锦自小学医,因而医行里的名人自也多有了解,沣州许氏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小锦自是知道,“我听过,不是因为谋害北境的世子满门被斩?”
“许氏是冤枉的!”
姜芙端起酒盅猛饮一杯,辣酒滚过喉咙,所到之处一片火热,姜芙猛喘几口大气,才将那股子辣意消了些,“今日官府的告示上已经一一写明,许氏被当今太子的亲舅舅和生母所害,那是一桩冤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