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见那时便觉得,那段时日应是她一生最恶毒的时候,可偏偏那个男人怎么也赶不走。
不久后,苏府变故徒生,被忠王牵连,满门下了大狱。
男人失踪在苏府入狱前夕,苏月见坐在肮脏的牢房里,心里竟在庆幸,还好,他走了。
然,次日她便见到了他。
男人一身飞鱼服威风凛凛的站在牢房外,她身着囚衣狼狈的蹲在牢房里。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男人的话一如既往的少,只在吩咐手下人带走她时开了金口。
苏月见听狱卒唤他指挥使大人,她的心就凉了,她曾那般欺辱他,他会怎么报复她呢。
可她没想到,入夜后,他端着一盆水放在她的面前,半蹲下,“姑娘,奴伺候你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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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串,颜色好像要亮些”
“那就拿这串。”
“可”
“林冬,你有完没完。”
沈颂没有了耐心同她磨下去,一声止住了她,转头便走出了铺子,见沈颂走了,林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手捞了一串,匆匆付了钱,赶紧追上了沈颂。
沈颂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不选好了吗。”
此时她也一样,请柬的颜色都是赤色。
有的偏红,有的偏淡,每个款式都挺好,林冬正犹豫,林大公子便轻轻地问她,“喜欢正红的?”
“嗯。”
说完,林大公子便将那几张正红色的请柬挑了出来,单独摆在了面前,接着又问,“喜欢简单一些,还是繁琐些?”
“简单的吧。”
宋大公子又上前给她挑了出来,只剩下了两张,“你再看看。”
这一挑一拣,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宋大公子的手负于身后,保持了君子的距离。
就算是这样,在刚踏入林冬院子之中的沈颂眼里,也是一记重重的雷击。
从认识林冬开始,林冬便是围着他在打转,从未当着他的面,或是背对着一个异性,如此亲密地相处过。
一个立着,一个站着,无论是那轻轻靠拢的身姿,还有那脸上浮出的淡淡微笑都如同尖刀利刃,毫无防备地刮在了他的心口。
沈颂刚迈进院子里的脚步,僵硬地顿在了那,倒是想掉头走,意识却控制不住瞬间麻木的四肢。
他介意吗。
介意她结婚生子。
心口的恐慌和疼痛,早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从最初,她决心离开自己之后,他心口莫名出现的失落和空荡,再到后来的焦灼,对于感情他确实迟钝,但也绝非愚蠢。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
在从江南回到长安的船只上,他便已经想明白了。
他做不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成亲,生子,他习惯了有她在身旁,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喜欢,是以,他忽略掉了自己的真实情感。
而在这份喜欢消失了之后,他才回到了现实之中,看清了整个局面。
他知道自己的念头很无耻,但他确实是已经喜欢上了,那个追随了自己十几年,一直不被自己当回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