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虽然萧条,但王都极大,从撷芳苑返回北堂府,以兽车的度来看,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夙冰觉得,还不如直接驱着法器飞回去,但宋脩一再坚持,贵族必须要有贵族的仪态。
夙冰暗叹,自己没有重生在贵族小姐身上,真是一件万幸之事。
盘膝坐在蒲团上,她一面调息,一面思索着如何处理眼下所面临的困境。
少卿和元宝一定得救出来,不为别的,总算一场交情,只是不知道阮仲究竟将他们藏去了哪里,还真不好找。至于慕容靖么,方才应下西岭春,也只是权宜之计。以慕容靖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屈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师傅回去宗门也不好交代。
下了兽车,宋脩问道“二小姐,不知将赢来的奴隶送去哪里”
夙冰想了想,板着脸道“直接送我房里吧。”
宋脩应了声是,立刻便指挥下人牵着兽车从后门走了,夙冰默默看着,好一会儿才回神,继而跟着宋脩由正门入内,一路上谁也无话。
直到快走到小院儿时,宋脩才道“二小姐,今日之事您也无需放在心上,她们针对的并不是您,而是已经陨落的大小姐,想必您也知道,大小姐的脾气不太好。”
夙冰微微颔,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宋脩,琰国那位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不知小姐指的是哪一方面”
宋脩面色沉寂,缓缓道。
“没事儿,我只是随口问问。”
夙冰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进了房间。
阖上门,她走去椅子上坐下,举盏沏了杯灵茶,却只握在手中,并不饮下,“妖怪叔叔,你有没有法子,查一查宋脩此人”
邪阙正闭着眼睛蜷在灵兽袋里睡觉,风声兽则胆颤心惊的蹲在一旁,忽闪着大耳朵给他扇风,听见夙冰的话,抬了抬眼皮“你怀疑他敛了修为”
“以我的神识都窥探不出,此人若非修为极高,便是身怀灵宝。”
“既是阮仲派来监视你的,隐藏实力有何奇怪”
“但我有种感觉,他不是阮仲的人。”
“怎么,看人家长得俊俏,便不像坏人了”
夙冰拢起眉“妖怪叔叔,我在与你商讨眼下的处境,如何才能寻到突破口,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不要总是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邪阙哼了一声“我看干脆留在此地算了,好吃好喝还有一堆小白脸伺候。”
夙冰老早憋着一肚子气,怒道“爱帮就帮,不爱帮拉到,真当我稀罕”
“不稀罕就别问我,谁稀罕帮你”
邪阙一个猛子跳起来,脑袋好巧不巧撞在风声兽的大耳朵上,不由恼了,一爪子抓过去,骂道,“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吃”
夙冰正巧放下茶盏,从果盘里取过一枚灵果,放在齿间欲咬,被邪阙一骂,一拍桌子道“没用便不能吃了管得真宽”
“老子又没骂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那你骂谁”
“老子骂的是畜生”
此言一落,夙冰一对儿眸子登时寒冬腊月似的冷,阴沉着脸,微泯着唇,面部线条紧紧绷起,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分化魂魄冲进去灭了他
邪阙也意识到中间可能出了岔子,嘴皮子掀了掀,本想解释一下,但他平素高高在上的惯了,还真拉不下一张老脸。
心头憋着团火,只能拿着风声兽撒气,逮着它一顿猛爪乱踹
风声兽眼下的修为比他还要高出一阶,但苦逼的是,它清楚他的身份,出于兽类的本能,心里惧怕的要命,哪敢反抗啊只能缩成一团,两爪抱着大脑袋,满地打滚嗷嗷叫唤,希望夙冰身为主人能够插手管一管。
不过很明显夙冰根本不打算管,她心里想,反正皮糙肉厚的也打不死。
风声兽两只大眼睛都快流泪了,半路领养的果然就是不亲啊
直到“噗通”
一声,像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夙冰才从郁闷中缓过神,终于想起来房间里多出一个人。举目望过去,原来是慕容靖从榻上翻了下去。
北堂府的下人真是贴心,她只说送进房里,却直接给送至榻上。
另一方面,夙冰还真挺佩服慕容靖这厮,被金丹修士萃过的绳索,捆的像只粽子,居然还有能耐翻动。须知道,这些绳索看似平滑,一移动便会生刺入骨,扎的你不得不服。
夙冰摸摸脸上的面纱,捏着嗓子道“小子,你是北麓无极宗来的”
想起他被灵力封了口,便掐了个诀,信手一丢。
慕容靖口关一松,立时吼道“妖女,要杀要剐随便你,休想我会妥协”
回想当年在铜门山外,他领着几名小弟子差点儿没把拓跋战弄死,自己也被他打的满地找牙,夙冰就不免火大。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给她找过不痛快,嘴上不说,心里统统有个账本,早晚有一天,是要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不过抛开旧怨,这小子铮铮傲骨,还是挺令夙冰欣赏。
这时代,有气节的贵族男修绝对是凤毛麟角。
夙冰端坐在椅子上,颇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派头,抿唇道“据说,你们无极宗还有一名风灵根的男修,生的十分美貌,今日怎么没见着”
慕容靖眸子一沉“少卿师弟也被抓了”
只一句话,夙冰心里亦是一沉,看来少卿果然没和他们关在一处。既然如此,元宝肯定也一样,于是她便不再多问,一拍储物袋,取出师傅那枚芥子境域,一翻手将慕容靖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