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邪阙一声咆哮,夙冰连人带丹炉,一并被丢了出去。
每间屋子都设有隔音结界,其他人自然是听不到的,因此也不怕露什么馅,只可惜夙冰这炉子丹药毁了,白瞎了那么些个灵草和丹火。
她心里虽有些不忿,却也知道白毛更加无辜,于是便一脚踹开对面的门“小师傅,借你个地方坐一下”
小和尚正坐在窗前呆,被她惊了一跳,手里的念珠都掉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来,说道“夙施主,你这是被赶出来了么”
夙冰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但一晃眼,又消失了。
“夙施主”
“哦,没事。”
夙冰甩了甩头,笑道,“是我叨扰你修晚课了。”
“反正小僧心烦意乱,也修不进去。”
可悟微微泯了泯唇,并没有起身,只伸手示意夙冰坐下,“既然如此,同夙施主聊聊也好。”
夙冰撩袍坐下,毫不客气地道“小师傅,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般劳心劳力的帮助我的邪阙,背后,究竟有何目的”
夙冰对可悟的怀疑,从来就没停止过。
她虽豁达,却不会轻易的相信谁,尤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和尚,此事邪阙说的没错,虽然压制邪皇之力势在必行,但总觉得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窥伺他们。
“出家人不打诳语,先头小僧已经说过,是为了小僧的师傅。”
可悟略有些无奈地道,“当然,也是略有些慈悲之心,不想夙施主抱憾终生”
“抱憾终生”
夙冰若有所思的瞟他一眼,“何解”
“夙施主可还记得那日在船上,小僧讲过的故事”
“神君的故事”
夙冰将丹炉放置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掀开盖子,检视里面的丹水,“此人,就是邪阙的师傅羽琰神君吧”
可悟点点头“至于那位受他诅咒的小师弟,施主也是认识的。”
夙冰倒真微微一愣“我认识”
可悟呵呵一笑“他的转世中,有两世都是夙施主的师傅,这缘分,不浅呢。”
夙冰彻底愣住“我师傅”
可悟捻着手里的佛珠,语气淡淡“当年羽琰神君是以心魔立誓,要他的小师弟永世不得好死,就此尝尽世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苦。所以心魔在,则誓在;心魔破,则誓破,换一言之,邪阙施主要么死,要么修成正果,否则那人无论怎么修行,最后都难逃诅咒,难以飞升。上古年间谛听城大名鼎鼎的白夜魔帝,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哪怕最后他看破了天机,试图逆天改命,得以修到大乘期,最后依然没能逃出厄运。”
夙冰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来,面沉如水的盯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小僧什么都知道,但却不能泄露太多。”
可悟垂下眸子,默默叹气,“天地自有天地的法则,顺应为正道,忤逆为魔道,小僧虽偶然窥了天机,却也只是一介凡人,过多插手他人的事情,无论是好心还是恶意,同邪阙施主一样,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又是天谴
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剜进肉里,夙冰从齿间逸出一声冷笑,谁能告诉她,所谓天道法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如羽琰那样残酷阴毒的人,都可以一路修成神君,主宰着天地法则
若一开始,她对这位神君只有憎恶的话,现在,已经完全上升到仇恨的高度
但仇恨又有什么用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神,穷尽她这一生,兴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所以,她必须努力
天恒门的擂台赛整整持续了一个月,采用五局三胜制,夙冰第一局同可笑大师打了个平手,两个人都不算取胜,想要取得进入天湖秘境的资格,意味着后四场必须取胜三场。
夙冰一开始还以为,靳耀必然饶不过她,反正她也没打算去闯秘境,若是情况不对,大不了弃权。哪知道后四场抽签,抽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弱,段数和可笑大师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她就是想输都没那个机会。
最后名次排出来,她居然拿了个金丹组第三十六名,恰好排在可笑大师前头。
要知道可笑大师在金丹期这一众修士里,名次一直都保持在前六,就是因为同夙冰一场平局,才从神坛上被拽了下来。夙冰再看榜单,排在头一位的,竟是一名叫做岳箬的女道修,说起这个岳箬,她是天恒门掌门岳凌的大女儿,岳笙的姑姑,年纪不过两三百岁,已经修到了金丹大圆满,结婴在即。
夙冰除了自己参加的场次之外,怕身份露馅,极少去观战,因此一直无缘得见,不免有些遗憾。再说天湖秘境的准入资格,筑基期两千人,金丹期二百人,也算多的了。只是这金丹期的名额,还要先除去二十个,留给来自其他地界的贵宾,因此只剩下本土修士一百八十人。
夙冰在榜单上有意无意的数了数,这前一百八十名,共有道修六十人,儒修六十人,佛修六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数字,夙冰虽然没看筑基期的名单,但肯定也是道、儒、佛三分天下。想来也是,秘境冒险什么的,向来都是杀人放火的最佳境地,若是三方人数不均衡,搞不好一类修士就要被灭绝了。因为九麟岛为了从小培养修士的“竞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