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真好”
的时候,语气那么温柔,那么真挚,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的颈窝里,又是那么的亲密和依赖。
他感觉到那些都是真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再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放下心防,完全爱上他。
见他那模样,奶娘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哎呀!你!你看,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下!我本以为那林氏淑女是只灵动活泼的雀鸟,在你身边可以让你开心一些,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只狡猾的狐狸,要把你的魂都惑走了!”
李萤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不要这么说她。”
见奶娘还要争辩,他打断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你一直精心照顾我,也许我早就死了……我很感激你,早就把你当做是我的家人,对我来说,你甚至比我的亲生父母还要重要,我真的很在意你的看法。”
奶娘不由得动容道:“公子……”
李萤望着她,缓和了语气,柔声道:“可是,阿瑜未来会是我的妻子,她和林氏的关系不好,恐怕在父母那得不到什么支持……我明白那种彷徨和无助,所以如果她被人欺负,受了委屈,我是一定会站在她那一边的。在这世上,她就只有我能依靠了。求你像照顾我一样对待她,好吗?”
奶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她最后真的成了夫人,成了你的妻子,只要她真的真心爱你,我自然是为你们高兴的。”
……
朱容湛翻阅着尘封多年,关于汤春的卷宗,表情看不出波澜。
颜言站在一旁,小心的窥视着他的侧脸,试图通过他的脸色,揣测自己上司的心意。
自早朝被弹劾后,太后先把太子殿下叫了过去,问他怎么想,然后是皇后娘娘,直言叫他赶紧放弃。
天子并未出面,但颜言知道,天子的意思和皇后的意思一样,或者说,天子的意思,会通过皇后转达给太子殿下。
与臣夺妻不是什么好名声,若史官一笔记下,说不定是要遗臭万年的。
皇室那边的意思是,既然林瑜与李萤两情相悦,便说是一场误会,不知道她此前已心有所属,此刻知道了,大度成全,就此揭过最好。
否则不仅要与士族起冲突,还可能落下个荒淫的骂名,实在没必要。
但不管是在太后那,还是在皇后那,太子殿下把训斥默默听完了,最后都干脆的回了一句“我不放弃”
。
太后苦笑着不再劝了,皇后娘娘被噎的气的不轻,十分恼怒。
颜言其实也不大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这么倔强。
他的老师们都来劝谏了,满朝上下,几乎没有支持他的声音。
那林氏淑女,究竟是哪点好,值得太子殿下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也绝不放手?
颜言忠实的跟着太子殿下,看着他在朝会上被喷了一顿,又被长辈训了一圈,回到京兆府,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琐事,哪怕只是看着,他也觉得今天对朱容湛来说,实在很糟心。
可太子殿下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半点急躁烦闷的模样。
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处理完了京兆府的公务,便让颜言调来了汤春的卷宗,细细查看起来。
难道这些外界的舆论,对太子殿下毫无影响?
颜言心中琢磨着,殿下现在心情究竟如何呢?他是该努力活跃些,让他开心起来,还是尽量安静些,免得吵扰到殿下,让他心烦?
这时,朱容湛已经看完了所有卷宗,抬起了头来。
他修长的指尖按在这摞厚厚卷宗的最后一页,转头望向了颜言:“这卷宗里说,最后一次现汤春的踪迹,是在万洲商市。当时全城的卫兵都出动前去围捕他,最终依然没能将他抓获,但把他击成了重伤。”
颜言愣了一下,一时没能理解朱容湛的意思:“啊?”
“卷宗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汤春下落的记载。但这是京兆府捕快在十多年前那次追捕事件中的调遣记录。”
朱容湛点了点桌案上另一份文件。
“还有京营的调遣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