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只有一次,他们惜命,痛恨自己无可厚非,可别人的命又怎么能放在他们口中被践踏。
只是生活从不会只让你跌一跤,很快周清梧因为周家婆媳而沉郁的心情再一次被低落。
眼看快要到家时村里的一群孩子们看见了周清梧都了围了上来。
小孩子的善恶来的浅薄,随心所欲。他们心思单纯天真,也最善于模仿和挥,因此从大人口中听到的对这个哑巴的评价,他们深信不疑,并且把那份恶意更一步加深扩大。平日里周清梧没少被欺负。
“嘿,小哑巴又去砍柴啦。背篓里装的什么,是不是挖到好东西啦。”
一群八九岁的孩子围了上来,拦住了周清梧。
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往日里周清梧都会避着,今日急着回去,而且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便没想着会有什么事。
周清梧墨色眸子里滑过一丝暗沉,只是捏着背篓,一只手摆了摆。
那些孩子可不信,一拥而上,一个个头较高的直接把周清梧手上背篓拉了过去,里面的野菜撒了一地。其他几个孩子哄抢着翻找,现都是一些寻常的野菜不由有些失望。
把东西随手丢在地上后,为的男孩有些不满:“还以为挖到好东西了,就这么点烂野菜。哑巴,你能留在村子里,可是多亏了我爹,没有好药材,给我一块糖那我就放过你。”
周清梧脸色微微一白,闷闷摇头,摊了摊手示意她没有糖。一小块饴糖可是要一文钱的,这种东西对周清梧来说,根本就是奢侈。
“没糖?那拿钱给我买。”
这个男孩名叫周平是村长的老来子,平日里最是娇纵,也是最喜欢欺负周清梧的人。
周清梧眼里有些苍凉,十几岁的她此刻眼里黑暗的没有一丝光亮。不会求饶,不能开口,只能用无声去抵抗,她实在没钱。
可是这群孩子哪里肯罢休,非要搜身。十五岁的周清梧因为长期食不果腹,比起周平那胖乎乎的身材又瘦又小,又是个姑娘家,哪里有还手之力。
背上的柴火被拉扯散开,两个孩子把她按在地上,周平伸手在她口袋被搜了个遍,终于摸到了葛三叔没要的两文钱。
周平拿在在手里抛了拋,露出一丝笑意又装作不满道:“才两文钱,也就够买两块糖,今天便宜你了。”
一群孩子哄笑着跑远,周清梧喘着气,随后慢慢坐起身。许久后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把踢到一边的背篓拿起来,收拾好沾了灰土的野菜,又默默把干柴捆好。
她从头到尾都没哭,但是眼角的一抹暗红足以昭示她的心情。左边脸颊有些肿胀痛,她轻轻摸了摸,大概是混乱中被哪个人胳膊肘顶了。
吐出一口浊气,周清梧默默回去了,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但是她不会说话,被他们欺负后连控诉都不能。更何况,这种欺侮在大人眼里也不过是纵容,一个扫把星而已,欺负了又怎么样。周平是村长的儿子,村长媳妇生性泼辣,招惹她只会让她的日子更加艰难。
回到家周清梧看了看床上的人,还没醒呢。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她把野菜放好,准备把屋里打扫一遍。
这座老宅子光线很好,初秋的阳光暖意十足,透过窗户落入屋里,映照着那个瘦小忙碌的身影。
躺在床上的孟初晞微微动了下,一双眉紧蹙着,片刻后睫毛颤了起来,她在努力想要掀开沉重的眼皮。
可是眼皮像灌了铁铅一般,沉重的难以撼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光线刺进眼睛,让她难受得皱起了脸。身体很痛,没有一处舒服的,光线又太过晃眼,这一切都让孟初晞觉得不对,所以即使很难受,她也在努力挣扎着。
掀开的眼帘渐渐让光一点点落入眼底,那种刺眼缓和之后,她才朦朦胧胧看到一些画面。很模糊,就像冬天胡了水汽的玻璃,隐隐约约,随着水汽褪去,粗略的轮廓逐渐显露,她似乎看到一个人。
对方有些瘦弱,背影在她视线中晃动着。孟初晞努力眨了眨眼,这次她看清了,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孩子,只是……她不可置信闭了眼再次睁开,的确是很奇怪的衣服,绝不是她熟悉的打扮反而像……拍戏的群演?
她顾不得有些晕眩的脑袋,目光迅从那个背影移开,屋里简陋却满是古朴气息的家具,身下躺着的木床,以及这身上盖着的被子,无一不告诉她,这不属于那个大都市!
孟初晞茫然中流露出一股慌乱,她稳住急乱的心跳,牢牢盯着那个似乎在收拾房间的人,努力扯着干涩到痛的嗓子想要说话。
只是还没出音节,背着她的人转过了头。于是周清梧目光猝然对上了一双隐着焦急不安的眸子,她醒了!
这双眼睛足以媲美主人的容颜,眸色并不深,在透进来的阳光下像琥珀一般,此刻正牢牢盯着自己。而那好看的脸因为这双睁开了的眼,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周清梧神色没多大变化,但是眼里惊喜之色闪过,手中的抹布都没握紧掉在了地上。
回过神的小姑娘木然的脸轻轻抽动了下,僵着身子把抹布捡起来,就这么和孟初晞大眼瞪小眼。
周清梧不止一次盼望着孟初晞醒,可是她真醒了,并不怎么和人交流的周清梧却不知如何应对,甚至对这个人也起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