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蓝皮子的汉子撇着嘴道。
“也不知如今是怎么了?改稻为桑,就真那么赚钱?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抢地?”
一边那歪嘴汉子道。
“哎呀,上面那些东西咱们弄不懂的,吃酒吃酒。”
葛大拿挥挥手。
“对,还是吃酒痛快。”
几个汉子应和着,便又划起拳来。
就在这时,葛秋姐风风火火了进来。
一进门,二话不说,丢了一把铜钱给那唱戏的:“走了走了,不用在这里唱了。”
说完又冲着屋里其他几个男人道:“几位叔叔且先回家,我爹爹有事,待得事情办完了,再请几位叔叔吃酒。”
唱戏的师傅俩接过铜钱便急急的退了出屋。
几个汉子也是一脸讪讪,那叫黄狼的说了句:“这侄女儿嫁了人,倒是越的爽利了,成,那今儿个就喝到这里,下回再聚。”
说着,黄狼并着其他几个便一起离开了。
葛秋姐又叫着管家相送。
“什么事啊,一来就拆爹的抬子,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听说还逼的你公公婆婆去住窝棚,你想让人戳脊梁骨啊?”
这会儿,葛大拿才瞪着葛秋姐,没好气的道。
“怎么,三儿没跟爹爹说?”
葛秋姐挑了挑眉,昨儿个李家门口闹的那事情,她弟葛三儿也是在的,她当时还让葛三儿回来请爹呢,没想三儿那没用的脓包,被那个叫贞姑娘的一吼,竟真不敢来叫人,本以为应该跟爹说了昨天的事情的,没想爹竟然不知晓。
“不是三儿没说,是你爹昨儿个根本就没回来,还不知滚在哪个狐狸精的肚皮上呢。”
这时,曹氏扭着腰进来道,曹氏是葛大拿的二房。
“行了行了,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二娘下去吧,我有话跟爹说。”
葛秋姐儿冲着葛大拿挥手。
等到曹氏不甘不愿的离开,葛秋姐才把昨天李贞娘一行到来的事情说了说。随后又道:“他们一来就查了后院仓库,后来说是要腾出来开墨坊,李正平他爹怕被追究,如今正让人搬货呢,只是那米行的东家和货栈的东家死活不肯,如今正闹着,我瞧着不是个事啊,这要是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李正平他爹让你去,说你要是不去处理,真闹大了他不管。”
“该死的,走……”
一听葛秋姐这话,葛大拿不由怒瞪了眼,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说着,便套上了马车,带着葛秋姐急急的朝李家赶去。
葛大拿其实一直以来打的是如意算盘,李家那些房产的归属权他心里是有数的。而李景明夫妇的那点心思他也有数,对这些房产他也眼红的很,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思量着怎么谋下这一片房产,只是他终究只是个外人,要想没有麻烦的拿下这片房产并不太容易。
更何况徽州李家也实在不是一般的人家。
正好,有一段时间,那方氏一直在给他儿子物色媳妇儿,于是他才有了把秋姐许给李家的心思,偏李家还不识相,他便施子点手段,于是手到擒来。
当然,光光是秋姐儿嫁给李正平,想拿到房产也是不容易的,于是,他有打起了李家后面那个大仓库的主意,那其实不是仓库,是原来的墨坊,只是墨坊撤了,就成了仓库。
对于方氏,葛大拿是清楚的,那也是一个能大着胆捞钱的主儿。于是,葛大拿便打起了抛砖引玉的主意,他先故意的借用李家那仓库,给商人堆货,免去他们的榻房税,顺便的他自己弄点钱下口袋花花。
这就是他的抛下的砖。这种来钱的法子叫方氏看到了,自能勾起方氏心里的馋虫。
于是下一步,葛大拿就打算不干这事情了。
他不干了,方氏定然想这么干,而且也一定会这么干,如此,这玉就引起来了。
等到这玉引出来,那他就可以带着人抓偷税漏税的事情了。到是,这李家就跑不掉,而他可以看在葛秋姐的面子上做好人,让李家暂时把房产记到税务司的名下,充作榻房之用,到时,他只消再补上塌房税就行,想来李景明两口子为了避祸也只能同意。
至于房产到了税务司名下,李家再想拿回来就不可能了。而他自跟人窜好,房产只在税务司的名下转个圈最后就到了他的口袋里,大不了分一些好处给别人就行,如此,心愿便能达成。
至于李家徽州主家那边找过来,木已成舟,徽州李家嫡宗那边只能怪李景明一房,怪不到他头上来,至于房产,帮着别人偷税漏税,谋取税利,房产充公,理所应当,李家就只能吃了哑巴亏。
如此布局,可以说十分的完ч美。
可没想到,他这砖才刚刚抛出,他还没还得及退出,玉也还没还得及引,徽州李家嫡宗的人就过来了,还最先敲自己的砖。
如果这事真闹大,李家只须抛出李景明就成,但他却把自己赔进去了,那岂不是搬石头先砸了他自己的脚。
明明是一盘好局,却活活生生让人个子就堵死了,真是气死人了。
如此,葛巡栏黑沉着脸到得李家,好一通相劝,那粮行东家和货行东家才免强答应把货搬走。葛巡栏只觉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
贞娘此时正淡定的看着李景明送来的账册,本来之前是准备去姑姑家的,没想又下起了小雨,出行就不太方便,于是黄氏说等雨停了下说。
而贞娘自是不晓得,她只是小心谨慎的一招就打碎了葛巡栏的如意算盘。
当然,其实李贞娘一行的到来,就已经破了葛巡栏的局。
而在原来的历史里,虽然族谱里没这些记载,但想来,徽州李家一败落,这南京的产业怕是就落入葛巡栏的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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