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付枭尧的话,我对成婚这事毫不感冒。重活一世,想做的事情也只有两件。
一件是想让父母安享晚年。
上一世我早早过世,并未见到父母老年光景,但想也能想到他们痛失爱女的悲恸。我父母年轻时操劳,年近三十才好不容易生下这唯一一个孩子。商府里除了我,也就还有三个表哥两个表姐,都是父母兄弟姐妹的孩子,从老家带进了京城。
如今也全都成家,又只剩我一个。
说来老幺向来溺爱,我家也不例外。但也不知怎的,我从小就没什么小孩脾气,倒一副大人做派。
这下平白多了上一世二十四年,如今我的性子更是清淡不少。
而这第二件事,便有些遥远了。
再度为人也不过一日不到,我对此还只有些模糊的想法,还得从头细细想来。
我正想着,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商府却突然吵闹起来。看门的小厮匆匆跑进,行了个礼。
“小姐,门外、门外来了好些人马,编队整齐,排了整整一条永安街,看不到头!”
“。。。。。。偌大的京城,谁敢来找商家的麻烦?”
我的语气一改温和,竟是透出一分狠辣。我自小跟着父母从商,看什么学什么,远不是一声简单的京城小姐可以概括的。
父亲母亲也走了出来,神情镇定,母亲甚至言笑晏晏:“谁又惹我们千千不高兴啦?”
我的脸色好转些许,却在下一秒,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清冽悠扬,却在尾音浅浅收力,是和它主人一样不羁散漫的风格。
“已过酉时,实在叨扰。在下付枭尧,今日特来求娶贵府嫡女商千小姐。”
“妆车十里,锦绣千缎,金珠万斤。镇南府常年征战,实在清贫,然我心悦小姐已久,真心无价。”
他话里好似做足了礼数,又实在让人心里怎么都不觉得舒服。
一如上一世,谁都觉得他与我不算匹配,成婚后马不停蹄又去了前线,竟在府里没待超过三月。
这不是多光荣的事,还会成为别人的谈资,我有些紧张我父母的反应。
然而父母什么人没见过?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却只是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面色平静,内心却称得上复杂。
我本以为,今生婉拒这门婚事,与付枭尧算是缘分已尽,估摸着一生也不再会相见了。
我并没有移情别爱。只是孩童心态,得到了万分珍贵喜爱的东西,初时日日放在手边把玩,时日一久又怕摔坏,怕弄丢。于是封存在内心里,只求一瞬的永恒。
本想着就这样逃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