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邢宇卻格外苦惱,甚至掩住了雙耳。
「我怎麼又聽到了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分外熟悉,蕭邢宇幾乎不用多想便知是誰。
「保不齊又是江月樓!」
謝寧微微睜大眼睛:「不會吧,此處離斷水城已是數百里外了。」
「這鈴聲很耳熟,我也只是猜測。」蕭邢宇苦笑著說:「若真是江月樓,那可就麻煩了。」
可他們剛說完話,便聽嶺下傳來一陣朗笑聲,果真是人未到聲先至。
隨著空靈幽遠的鈴聲,一駕馬車緩緩上嶺,馬車奢華寬大,車廂外邊掛著層層白紗,倒是挺像那人的風格,車廂前邊掛著一塊木牌,不知刻了什麼字,隱約像是個『江』字。檐下垂吊一串精緻好看的白玉風鈴。
馬車一動,風鈴便動了,那些詭異鈴聲便是如此來的。
「好巧,我們又見面了,蕭四爺,謝公子。」
馬車停在幾人面前,兩側的白衣侍女輕輕掀開白紗簾帳,內裏白衣的翩翩公子怡然自得地搖著摺扇,實在是俊俏逼人,一派風流。
身後的十數人馬也跟在馬車後出現在三人面前,踏起了滿地塵囂,這些人身著無爭山莊的白衣錦服,俱是帶著武器而來,輕易便看出來者不善。
蕭邢宇眉頭緊皺,暗道一聲江月樓這廝當真纏人的很,怎麼也甩不掉。
「又是你,你來幹什麼!」
奢華的馬車裡,江月樓依舊笑得像只雪狐般:「謝寧謝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沒想到他沒理會蕭邢宇,反倒與謝寧打招呼。
謝寧似怔了下,頷道:「幸會。」
江月樓笑得越發開心,朝謝寧點點頭,這才與蕭邢宇說道:「上次百密一疏,讓你僥倖走了,我可被大人訓了一頓,立下軍令狀定要拿你回去。沒想到謝公子也在,說起來,上次雖說是江某人敗了,但謝公子的武學造詣也讓江某人心服口服,謝公子好生厲害。」
謝寧淡然道:「過獎。」
三句話不離謝寧,那眼珠子更是直勾勾的盯著謝寧,蕭邢宇心底甚是不舒服。
「少廢話,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炎日之下,這麼一群人在秋楓嶺上對峙,莫說是蕭邢宇早在見到江月樓那刻額角便出了冷汗,便是謝寧也格外防備起來,手搭在劍柄上,蓄勢待發。
那邊廂江月樓猶自閒散地搖了搖摺扇,笑吟吟說著:「本來是想請蕭爺一起喝個茶,可有幸又遇見了謝公子,便想著……謝公子,不若你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江某人於劍道上有一些問題一直想要請教謝公子。」
什麼請教?蕭邢宇看他多半是想討好謝寧。
謝寧亦是冷淡回道:「江莊主客氣,在下才疏學淺,不敢說請教二字。」
「是謝公子太過謙虛了。」
謝寧道:「江莊主謬讚,道不同不相為謀,江莊主那日落敗後仍窮追猛打的行徑也叫在下不敢苟同,在下並非多話的人,沒什麼要跟江莊主坐下談的。這便走了,江莊主留步。」
「……謝公子!」
這話回的可算真絕情,蕭邢宇心道江月樓那哪裡是看對手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看心上人!因著江月樓比他先見到了謝寧的臉,蕭邢宇覺得他定是對謝寧一見鍾情了,從未想過對方也許並不像他這般男女不忌。
江月樓竟也慌忙想要解釋,可謝寧卻調轉馬頭,並不欲多言。
見狀蕭邢宇嘖嘖嘆息,心下還在幸災樂禍,卻聽得謝寧路過他時低聲說著:「還不走,你想被他們抓住嗎?」
蕭邢宇立馬道:「當然不想!」
他立即跟上謝寧,帶上玉姑姑,三人騎著馬很快下了秋楓嶺,趁著身後那些人還沒追上來,眼前便是岔道,謝寧心一橫,便朝左邊的道去了。
蕭邢宇剛才觀察過這條道,知道這是什麼路,但還是跟上去刻意的欣喜問著:「我們現在去哪?」
他有些慶幸,因為江月樓突然出現,他才能跟謝寧繼續走下去。
謝寧道:「白家寨。」
江月樓並非只為蕭邢宇而來,他方才句句不離謝寧,謝寧也好似生怕他看出些什麼端倪來,拉著蕭邢宇去了白家寨,或許是想著以毒公子的名聲,應該能震懾到江月樓,讓他止步於此。
這一點蕭邢宇很快也想通了,他點點頭,揚鞭策馬,緊跟上去。
……
秋楓嶺雖是高處,但卻路途平坦,草木稀疏,下嶺也自然比上嶺要輕鬆得多,騎著馬也快上許多。可遠遠落在身後的江月樓卻猶豫了許久,並沒有下令跟上去的意思,直到在嶺上看著下面的三個人越走越遠,最後剩下一個點,身側的侍女提醒了他。
「莊主,他們去了白家寨,我們還追不追?」
江月樓握著扇柄思忖一陣,白家寨有毒公子的庇護,這麼多年來從來沒人敢去鬧事,因為去過白家寨鬧事的人都死了。他帶著這麼多人去,簡直就是在挑戰毒公子的權威,但謝寧那麼厲害,有謝寧在,他要抓蕭邢宇也不易。
到底想明白了,招屬下來耳語了一番,而後便撤去了大半人,讓他們先行離開,卻不是跟著蕭邢宇等人,而是原路折返了。
只剩下幾名白衣侍女陪在江月樓身側,江月樓沉著臉讓人放下了白紗,朝馬車外的侍女吩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