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見呼嘯的風裡那個佇立的人影,楚北岌控制不住的心情愉悅起來,連腳步邁向他的步伐都帶著輕快。
燕無渡沒有回頭,思考著,怎麼死才算轟轟烈烈。
在九重地獄裡的無數個夜晚,墮魔的反作用起來了,身體仿佛被放在烈火里,感受皮開肉綻的熱痛,仿佛神魂被一層層刮去。
燕無渡咬著牙,宴見月要他用死來成全神主的大道,說這是註定的命數,可他非要憋著一口氣,就算日日煎熬也不想如了他的願。
他要他死,他偏要活著。
他要他成全楚北岌,他偏要跳脫所謂的命數。
可如果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
「等多久了?」
身後楚北岌的聲音夾雜的風聲,聽不真切,仿佛即將被吹散。
燕無渡回頭看他,只一眼,他就明白該怎麼收場了。
如果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如果他一定要死,為什麼不能成全他呢。
他知道楚北岌雖身處高位,但群狼環伺,更是有薛詔野心勃勃要拉他下馬,一個不慎就會墮入萬丈深淵,如果自己必然的死會鞏固他的地位,讓他能一直如同天上高懸的長月,為什麼不成全他呢。
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隱隱有暴雨的徵兆,冷沉冷沉的一片,感覺立馬要塌到頭頂,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一聲閃電划過。天空被短暫的照亮了一瞬。
燕無渡問:「你現在什麼修為了?」
楚北岌:「當然是沒有宮主大人你修為高深,也就剛邁入大乘晚期。」
燕無渡瞭然笑笑,「是嗎?才大乘晚期就原地飛升的修者,掌門您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我已經可以想像到後人對你是何種讚譽了。」
楚北岌一時間有些不解地愣住,「你說飛升?」
燕無渡看向天際,「你的飛升雷劫就要來了,不準備順便嗎?」
楚北岌莫名心如擂鼓,他忽然瞟到燕無渡手腕的枯骨,瘋了般衝上去握住他的肩,臉上一時間詭譎難辨。
「你的內丹呢?」
燕無渡仿若釋然地笑笑,「我要死了。」
楚北岌瞬間臉色蒼白,看向天際要降未降的雷劫,慌張衝下山,「我不能在這裡。」
明明陣形還差一點就形成了,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
第一道雷劫降下,不偏不倚地劈在燕無渡身上,他現在連肉。體凡胎都不是,只是一具空殼,直接劈得他當場吐了一口黑血。
楚北岌悚然回頭,他以為自己遠離燕無渡,那些屬於他的雷劫就不會傷及對方,可誰料那天雷分明是衝著燕無渡去的。
楚北岌只能衝過去揮袖為他立了一道境界,儘量用來抵禦天雷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