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夫們紛紛無語:……
雖然名義上是嫁人,倒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嗩吶淒涼瘮人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鑼鼓聲喧天而起。
前排並列的四人抬白旗,後排二人提籃灑紙錢。縱觀有整整49架紅轎,激揚的嗩吶聲掩映下,嚶嚶嚀嚀的啜泣聲微不可聞。
正值鬼節半夜午時,村子裡每家閉著門鎖著窗,卻隱隱能看到窗戶紙里有燭火跳動閃爍,所有人都在偷偷觀摩。
蒙濛霧氣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瀰漫,一行人的儀仗逐漸在霧氣里走向虛無。
在房子裡舉燈偷看情況的村民這才敢鬆一口氣,看來今晚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通往九重地獄的路怪石嶙峋,高高地聳向不曾亮過的天幕,天氣突變,陰風乍起,吹得轎子東歪西斜。
轎夫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下驚呼,「不好!是青大人!」
說著,一道墨綠色身影踏風而來,手中白扇的翻飛,面容俊美無儔,做盡風流瀟灑姿態。
青詭,五毒之一,□□鬼。大光明宮宮主薛衍成手下,生性好色重欲,聽說下面獻上來了四十九位絕色,聞著味兒就趕過來了。
他驅散了轎夫們,隨後吊兒郎當倚在轎子窗口上,抬手將帘子掀了小小一角,嗅了嗅美人衣上的薰香,面露餮足。
「美人莫怕,前路兇險莫測,那宮主又是個嗜殺成性的瘋子,郎君我這是在救你於水火之中,只要你跟了我,準保你性命無憂。」
青詭手開始不安分地往裡面探,一邊探一邊道:「莫羞呀,不知美人可否願與郎君我雲雨巫山,共赴極樂之巔?」
摸著摸著,手驀然碰到一個東西,冰冷,刺手,帶著源源流淌的邪異靈力。
這是……逆鱗鞭?!!
青詭好似白日見鬼,渾身熱血瞬間涼透,整個人驚地一抖。
這鞭子,他上輩子沒挨過一千,也有八百,不止是他,整個九重地獄的人都深受此鞭荼毒。
每次想起來都肉疼,但對鞭子的恐懼遠遠不及其主人的萬分之一。
——大光明宮老宮主,五毒之,燕無渡。
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八百年了嗎?
轎子裡的人緩緩開口,「共赴巫山?極樂之巔?好啊,我看你有幾條命夠我抽的。」
青詭這才在極度震驚恐懼中找回一絲理智,趕緊跪下,「老宮主贖罪,卑下有眼無珠,竟認不得您回來了,若知道是您,方才萬萬不敢出言不遜,辱您尊耳!」
「看來這八百年過得不錯啊,連我的警告都敢當做耳旁風,真以為我死了這世上就沒人管你?」
「卑下不敢,剛才實在是豬油蒙心了,求老宮主責罰。」
青詭心裡苦,好不容易熬死了個燕無渡,沒人管他了,又來了個薛衍成,好嘛,薛衍成忙著攻打仙門百家,好不容易讓他鑽了空,該死的燕無渡又活過來了!
燕無渡揚了揚手,「我現在沒空收拾你,待會給我把薛衍成帶過來,為父可是為他準備了好一份大禮。」
燕無渡將鞭子塞進袖子裡,望著前方冷笑一聲。
幸好上輩子長了個心眼,將芥子空間存儲在神識里,藏著別的地方,沒有靈力就無法打開芥子,而神識里,只要他活著就可以。
*
青詭得到燕無渡的指示,把薛衍成帶到綠影千骷殿去。
他應付完一個魔頭又要去應付另一個魔頭,還不敢透露半分消息,生怕讓薛衍成知道了他死了八百年的爹活了。
薛衍成本就不耐煩的臉又黑了幾分,「你又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宮主放心,這次絕對會讓您驚喜。」他表面諂笑,內心苦笑。
「要是還跟上次一樣,那就不只是踹你一腳了,知道嗎?」
「必然不會必然不會。」
青詭心頭某些不好的回憶湧上來。
上次的中元節,四毒商量著討好一下這位小祖宗,給他準備個驚喜。
青詭出策,天下的男人沒有哪個是不好美色的,找了近百位婀娜多情的舞娘,給薛衍成獻上一曲百艷共舞。
他自認想法是很好的!
只不過出現了一點點意外,舞娘們哪裡到過這種魔窟,看著薛衍成的臉,嚇得又笑又哭,又不敢不跳。
一個餵酒環節,舞娘手一抖,全潑到那張黑如鍋底的俊臉上去了。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良久之後,薛衍成氣極反笑,「難得青詭如此用心良苦,為本座準備上這樣一出精彩絕佳的表演,要什麼賞賜,儘管說吧。」
青詭一聽此話,如釋重負,原來這小祖宗喜歡這個這種玩法的。
「卑下別的不敢要,宮主若是無意這百位舞娘,那就都賜給——」
薛衍成笑嘻嘻地照著他的胸口來了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儘管青詭的修為已經步入大乘晚期,仍然扛不住,直接躺床上半不了。
青詭痛定思痛,總結問題,還是那句話,天下男人沒有不好色的,不喜歡女人,那肯定就是喜歡男人!
這次,他特地搜羅出了四十九位絕色男子,琢磨著自己留一個,其他的全送到薛衍成床上去,誰料一個不小心,竟踩了老虎尾巴,把燕無渡那惡鬼頭子找來了。
他不禁感慨,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作了什麼孽啊,碰上了這對惡人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