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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少小离乡老大回(第1页)

最终寺卿也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只是在第二代育种问题上又纠缠了一番,悻悻而返。

赵少卿借口协助育种厂处理善后,多停留了几日。

寺卿这次来我看根本不是为了第二代育种的事。为韩王府讨要图门马和胭脂马才是目的吧?师傅,您似乎也不清楚寺卿此来的目的吧?寺卿一行刚一离去,本元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咱们这位大人古怪得很,他的心思也不在苑马寺。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来苑马寺的目的是什么?估计是想把苑马寺当成升阶的跳板吧?他很少与我们商议苑马寺的本职事务。赵少卿似乎自言自语地说。

本元第一次听师傅以这样的口吻评价自己的上司。愣怔地看着师傅,不知如何接话。

本元,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我很快就要卸任了。

什么?卸任?怎么之前您都没告诉过我?本元吃惊地问道。

你这半年忙的都没怎么回过苑马寺。这也是前不久上面才批下来的。我现在正在交接。本元啊,今后遇事不能像今天这样莽撞,特别是在自己的上司面前。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特别是有不同的意见和想法,可以事先或事后与他沟通、解释。你作为下属,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顶撞反驳他,一来是对上司不敬的失礼之举,二来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说清楚自己的理由。这样只能造成冲突,于事无补。你看看立广今天就表现得很冷静。你对上司缺乏了解,最好的办法是一言不,事后再说。赵少卿语重心长地告诫本元。

我,我实在是气愤。他根本就不懂育种的规律和困难,再说了张口就要把这里的马划到韩王府去,他以为他是谁?他是韩王府的寺卿吗?本元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呀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人情世故?咱们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吗?他要是背后没有人撑腰,也就不会说出今天这样的话。好了,先不说这事了。我再对你说一遍,育种可不仅仅是关起门来只干自己的事,它更关乎各方面的利益,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你自己要经常去琢磨琢磨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否则将来要吃大亏的。师傅真是替本元着急担忧。

师傅,今后我会注意的。本元讷讷地回答。

哦,对了,你们第一批学员明后天就回来了。那个沈续粱,他今后的身份是育种厂的正式医师了。赵少卿看本元一时很难转弯。他叹了口气就换了个话题。

太好了,多谢师父一直把他的事放在心上。我先代他家人感谢您了。本元心里稍微高兴了些。师傅您什么时候离任?到时候可一定得告诉我,我必须亲自送您回乡。

这样也好,估计很快,我交接完就走,也没有多少东西可带。你陪我回去我倒也省点心。师傅听本元主动要送他返乡很高兴。

肖立广把长乐监的下属、育种厂的医保骨干、牧长,以及刚刚正式到育种厂报到的沈续粱等都请过来,在固原城里最好的酒楼为赵少卿举行了一场正式的送别宴。大家围坐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是种种共同的回忆、对老师真诚的祝愿。

沈续粱刚到育种厂就恰巧赶上赵少卿的送别宴。这位被他视作恩人的长辈与上司就这样离开苑马寺,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沈续粱心里感到格外的不舍和遗憾。

赵少卿心中更是感慨万千。赵少卿看着面前的属下、学生,自己的大半生年华就是和他们在一起共同度过的。现在自己的事业已经交给了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就像是站在自家的地里,顾盼流连着这些已经成熟或依然青涩的果实,满心欢喜、心满意足,同时也生出离别的不舍与伤感。

半个月之后,赵少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几箱简单的家当和书籍离开了服役二十多年的苑马寺,本元陪着他一同返回故乡,师徒两人在苑马寺同僚们依依不舍的注视下离开了平凉。

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师傅靠在马车的书箱上吟诵起这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古诗。

师傅,您马上就要回到家乡见到亲人了,您应该高兴才对。我旌德大哥他们肯定在家里备好酒菜等着您呢。这诗可有点太伤感了。本元骑在马上看着师傅笑道。其实他的心里才真正充满了伤感。

我这是高兴啊,我这两年天天盼着这一天,时时念叨这诗,想到家乡的黄口小儿还记得问一声老夫我从哪里来?我的心里就美得很啊。哎呀,咱们走得太慢了。赵少卿的心此时怕已飞回老家了。

可本元心里却想着以后和师傅待在一起的时间恐怕再也难找了。

第二年春天,本元又开始了第三代育种的准备工作。恰在此时,苑马寺寺卿派人来,要本元马上回苑马寺,说是有要务相商。

本元给肖立广交代了一番后就匆匆回了平凉。

本元见到寺卿后,简单寒暄之后寺卿让他马上去一趟韩王府养马厂,并且说韩王府的卫主管亲自来接他。

和本元第一次到韩王的养马场相比现在这里的变化很大。在养马厂最醒目的位置建起了专门圈养图门马、胭脂马的厩舍。高大、宽敞的马舍比长乐监育种厂的马舍大两倍多,屋顶也高出近两尺。

本元走进厩舍就看见他当初从河州接回来的最好的几匹图门马和胭脂马,现在真正是膘肥体壮,但马的俊逸神采、跋扈野性却几乎看不到了。

养尊处优!对,对,就是这样。马儿木然看着进来的人,本元立刻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喻总医,这马养得还可以吧?我们这里的饲草全都是从凉州卫专门运过来的。你们长乐监的条件可没法和这里比。陪着他的卫主管在他身后得意地说。

专门从凉州卫运草过来?这可真没法比。卫主管比五年前也福了不少。瞧,这将军肚都鼓出来了。本元看着卫主管往外腆着的肚子玩笑道。病马是哪一匹啊?本元随意问道。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看着没有问题,可我们韩王说毛病可大了。跑不起来,一上度就喘得不行,而且脾气特别暴躁,尥蹶子,撒泼打滚,没人敢靠近。你说都驯了两年多了,就是不好驾驭。

本元靠上去,嘴里嘟嘟地打着呼哨,这是他从河州接到这批马后常用的口令。没想到几匹马听到这呼哨,都抬头向本元张望。面前的这匹犹豫了一下竟慢慢地走过来,伸长脖子在本元的手掌里蹭了蹭脸,然后又警觉地退了回去。

吆,这马好像认得你,这记性还真可以!卫主管有点吃惊。我到现在还不敢靠它太近呢。

那我就进去看看啦。本元说完就打开栅栏进到了马舍里。这马一见有人靠近自己瞬间就炸毛了,立时前脚离地想腾跃而起。本元一把抓住马的脖鬃,一扭身紧贴在马的身体一侧,奋力往下一拉,另一只手往马脖子上一搭,竟将这高头大马夹在自己的臂下。笼头!本元朝外喊了一声。

站在外面的马夫顺手把手里的龙头抛了进来。本元转眼间把马笼头套在了马头上系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喻总医好手段!卫主管忍不住大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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