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道:“箱子在哪呢?”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言毕,张妈转身离去。
一碗面还没吃完,张妈怀里抱着一个黄底红字的西凤酒纸箱子回来了。
“之前那个纸箱子泡坏了,我给换了一个。”
张妈叹了口气,又道:“这还是去年你们吃年夜饭装酒的箱子,一转眼又快过年了。”
老年人都多愁善感,她这一句话说的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张妈打开箱子,把里面被水泡的皱变厚的账本一一拿了出来。
“张妈,你去忙吧,我看看。”
张妈点头:“还吃吗?”
“端走吧。”
张妈拿着筷子,端起碗去了厨房。
这些账本被水浸泡,纸张已经粘连在一起,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晕染出一圈一圈的黑色印记。
大概看了一遍,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起初,我也没太多想,毕竟博通堂迎来送往,做的就是古董买卖,自然要登记入账了。
而且,林沧海事无巨细,精力充沛,凡事必亲力亲为,这些事情也一直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应该不会有任何差池。
看着这些账本,我又想起了张玲。
或许,林沧海正是以此获得了灵感,选择伪造工作日记,嫁祸张玲。
我把那些账本又重新放回箱子里,就在这个过程中,突然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账本。
其他账本边缘的切口全都泛黄,而且有些毛,相较来说,只有那一本边缘切口要干净不少,并且刀口齐整,没有毛的迹象。
众所周知,边缘切口泛黄毛是由于长时间多次翻动导致的,这属于自然磨损,也符合现实情况。
可那一本就显得很突兀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一个账本很少被人翻动,所以看起来比较平整,比较新。
翻开账本,我皱起了眉头。
从表面上来看,里面记载的内容无非进出账目,而且从名字来看多是现代仿品,数目也都不大,鲜有过万的数目。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别人看不懂,我却洞若观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顿时大吃一惊。比如一个被记载为“中色羽裳”
的物件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
《左传·昭公十二年》有云:黄,中之色也。
黄又是金的本色,而羽衣指的则是羽化成仙之后穿的衣服。
不难看出,账本里的中色羽裳分明就是金缕玉衣的另一种称呼。
还有一个被记载为“陶”
的东西,这就很好理解了,肯定是宇文泰武士俑的脑袋了。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都能一一对应密室里面的奇珍异宝。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只要把这个账本交给警方,就能将所有罪名归咎于林沧海一人身上,从而洗脱石静霞的嫌疑,还她以自由之身。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我使劲搓了搓脸,又喃喃自语道:“小静在陕北被抓了现行,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弄不好整个博通堂都没了。”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一把火把账本给烧了。
因为账本一旦落到警方手里,非但救不了石静霞,反而会引无法预知的连锁反应。
傍晚时分,手机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心里顿时“咯噔”
了一下,是黎芸打来的。
自从唐泰陵一别,算来也有一段时日,她与我从未有过任何联系,我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
如今,黎芸突然来电,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明白,她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