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昀听明白了,皱了皱眉头:“喉咙还是什么的出问题吧,我也没细问。”
话毕,静了片刻,又说:“你知道了?”
庞川尴尬地挠挠脸,正字斟句酌着,王京昀忽然低下头,轻声笑了。
“胖子,你今晚就打算问我这个的吧?”
庞川一时语塞。
王京昀随意指了指他旁边凳子上的文件袋,说:“那什么,别跟我说也跟她有关的……”
庞川顿了一下,递过文件袋,有种视死如归的劲头:“昀哥,你自己看吧。”
王京昀的笑容凝固下来,像刚刚还在摇动的树叶,风停了,树叶也静止,犹如没了生机。
王京昀接过,解开绳子,将整沓纸抽出来,还挺厚,边角别了四五枚回形针,估计得有三十页。
他又看了庞川一眼,庞川夹起一块鸡腿肉,埋头啃起来。
文件是传真件,稍微有些失真,最上面是一份讯问录,时间在八年前的八月底。
一行一行,一字不漏,王京昀看得很仔细,也很慢。
八月二十四日,雨,晚上八点半左右,汤小萱伙同其堂兄将受害人从滨海路绑架至城南一废弃工厂……
周围渐渐人多起来,觥筹交错声,交头接耳声,甚至夹杂着几声狗吠,像烈日下的一滩浅水,缓缓蒸了。王京昀的耳边,只留下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他的呼吸,和心跳。
接着是询问录,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最开头,王京昀在她的名字上停了好一会,久到似乎不认识。
——问:八月二十四这天晚上你去滨海路做什么?
——答:(尝试多次,被询问人拒绝回答)
王京昀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上一支,他没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打火机擦了几次也没擦燃。
“昀哥。”
一只冒着火苗的打火机出现在王京昀手边,火苗被好生护着,只在风中晃了晃,依然挺立。
王京昀侧过头,皱着眉凑上去。
青白色的烟如入水的一滴墨,很快散开在空气里。
再后面的两份文件,一份的时间就在昨夜,另一份,是疾病诊断证明。
庞川瞧着他快看完,才斟酌着开口:“昀哥,嫂子她……她是挺可怜的。可是那啥,咱们脱了警服也是一普通老百姓,以后找的人,也是要能过日子的那种,你说是不。我听说……精神方面的病,都有那啥家族和遗传倾向,所以……”
王京昀像是没听见,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纸黑字上,烟也忘了抽,烟头冒出细细的烟,前面的一小段已变成灰烬,挂在上面苟延残喘,只要手指轻抖,就能坠落。
“而且,好像你们那边结婚还要先打报告申请的吧?以前不记得谁说过……”
翻到最后一张,王京昀停了一下,又重从第一张开始看。
庞川:“……”
他端起酒杯,狠狠灌进嘴,王京昀忽然开口,险些把他呛到。
“胖子——”
王京昀的眼睛和眉毛都很黑,像沾了墨的毛挥就而成,浓黑,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