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地品尝甘醇入喉的佳酿,她不知道过了今晚,她是否还有机会,喝到这样美的酒。
她在等天黑,天黑之后,她要去杀一个人。
耳边想起那日老人叹息般的声音:“丫头,再给我十日,孙子回来,不会呆太久,第十一日,他会去城郊办事,晚上不会回来,那一夜,你来找我罢。”
女子沉着冷静,不再问,转身离去,心底一阵阵的哽咽。
她出了院子,便拔足狂奔,在洛阳初夏的夜,跑得全身凉,精疲力竭。
连自己如何回到客栈的都不记得。
天渐渐黑了。
女子轻轻飘下了窗棂,立在了桌前。
桌上放着一柄剑,一块玉佩。
剑是柄好剑,七初轻轻地抚摸着它,宝剑仿佛感知道主人的召唤,出微微的鸣音。
玉佩是十五岁时,师父带她入宫,见到了久违多年的师兄时,那个小时候俊秀的少年,而今已是天一般的男子,含笑递给她的。
她那时还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权利这样大,让她在以后的数年间,自如出入大内宫苑。
她轻轻地把玉佩系在了素洁的衣裳上。
抓起了桌上剑。
如果这一切是她的宿命,那么,颜七初,从来不是逃避的人。
下弦月,一地清辉。
七初推开了仁心囿那扇熟悉的门。
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后厢一房间。
她推门而入,清癯的男子,在窗前转过身来。
七初知道自己没有呼吸,胸口涨得疼痛,但是没有办法呼吸进一口气。
她只是在门前静静地望着他,仿佛望尽了所有的绝望和希望。
“七初,”
男子轻声唤她的名字,还是记忆中那般熟悉的声音,低沉的,有微微的疲倦:“过来。”
七初望着他微笑的脸,忽然觉得心底的悲哀的那样的重,重得自己都要无法站立在他的面前。
她忽然转身,风一般地朝院外冲去。
下一秒,手腕已被拉住。
“七初。”
身后的人静切的声音:“不要走,你这样一回去,只会送死。”
七初眼泪直直地跌落下来,出如受伤的动物一般的呜咽:“萧容荒,为什么是你?”
第二十章风寒露重更声起
萧容荒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了屋内。
七初死死地低着头,低声地抽泣。
“好了。”
男子轻轻地把她的头按在胸前:“哭什么,傻丫头。”
七初仿佛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所有的冷静理智和师门遗训,在见到这个男子时,以灰飞湮灭的度,瞬间崩溃。
萧容荒静静地拥着她,如同哄孩子一样,耐心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女子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