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睦被她抱着上了轿,还是沉沉地昏着,萧挽缘伸手轻轻摇他,才算把他弄得清醒了一些,忙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要回萧家去,你最好保持着清醒,不然我可就要被拆穿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经意地伸手在他眼角擦了一下。庾睦方才在昏迷之中,却还是止不住眼泪,直到她提起萧家,才像是从孩子的事上暂时摆脱了,惊醒了一般,急促地出声问道:“萧家?”
“嗯,”
萧挽缘简短地描述了一下来人,轻声道:“不知是真的恭敬,要接我们回去照顾,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庾睦听了这话,却忽然一僵,紧紧皱起了眉,哑着黯然声音道:“我不知道……不过,那是大相公身边的人。”
“大相公……是萧江愿的父亲?”
“是……”
“那还算好,‘我’总是他亲生女儿,他不见得想害我吧?”
萧挽缘微微松了口气道:“不过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回去了之后,你就暂且把我当做萧江愿,可好?”
庾睦一言不,攥紧了手,萧挽缘看得出他内心挣扎,想来要是说了真相,只怕鬼神之说无人相信,他自己反而要被按上诬陷妻主的罪名;若和萧挽缘一起演了这出戏,又怕他真正的妻主就真的再也无人去寻找……便一伸手把他的手握住了:“我可以对你起誓,如果你妻主真的能回来,我绝不眷恋这个身体,一定会立刻还了她。可在此之前,我们恐怕只好演一场戏了……”
庾睦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复杂的,耳听得轿子似乎是停了下来,萧挽缘又轻轻问了一声,才终于一点头,缓缓伸出手勾住她的腰,乖顺地让她抱着下了轿。
先入目的是一对石狮,然后便是高高的大门门槛,前面的人一挥手,便有人把门开了,复又请他们上轿。萧挽缘对眼前所见一概不闻不问,依言上轿,挑起轿帘看到过了中庭,进了小院,甚至还过了一座架在水上的石桥,才停住轿子,有人拨开了帘子请他们下来。
“老爷,大相公,二相公……大小姐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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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偌大家族
庾睦是被萧挽缘抱着进了屋的,耳听得有许多人迎了上来,一时便觉得十分无措。他虽然瞎了不少年,但这两年来都是在山上那间小屋里摸索,忽然要“面对”
这么多人,他止不住觉得有些害怕。
而萧挽缘只听到带他们进来的那仆人“老爷”
、“相公”
地叫了一屋子的人,却分不清这些人与萧江愿的关系,不敢妄自行动。
“江愿,快、快过来,让爷爷好生瞧瞧……”
坐在最中间太师椅上的老人须皆已花白,从她一进门便盯着她和庾睦看着,见她手里还抱着庾睦,视线立即扫过下手处站着的几个男子,斥道:“都愣着做什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难道叫大小姐一直抱着少相公么?!”
她这一声呵斥,便呼啦啦拥上来一堆或年轻或上了年纪的男子,七手八脚地要从萧挽缘手里把半晕迷的庾睦接过去。
萧挽缘暗道不好,心知若是庾睦离开了,自己被拆穿的可能性恐怕高了十倍都不止。脑中飞快地回想着进屋后诸人的表现。知道说话的老人定是这家中辈分地位最高的“老爷”
,从她们进屋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她看,眼里似喜似悲,倒像是真的满怀感慨。而庾睦似乎也曾说过,这位萧老爷,当初是十分宠爱萧江愿这个长房嫡孙女的。
想来若是要在这家中立足,她先就要得到这个老人的认可,引出他的关怀怜惜之意。想到这里,便一横心扶着庾睦朝坐上的“老爷”
跪了下来,低声道:“孙女不孝,回来给爷爷请安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萧老爷张了张唇,话音里已有点颤。一边早已有年轻的侍从递上了帕子,他拿了在眼角按一按,见萧挽缘二人还在地上跪着,竟从椅上起了身,像是要亲自过来扶。
他一动,侧边椅子上坐着的两个中年男子连忙上前拦着,一个高一些的扶着他安慰,另一个早已沉下声音一迭声地吩咐下人把他们扶起来,搬椅子来让他们坐下。
“大小姐快请坐下……”
中年男子引着她到一边坐了,面上神色很是和蔼,看一看她一直抱在手里的庾睦,更是堆上了满面笑容,示意自己身后两个侍从上来扶庾睦。
“不用了,他前些天病了一场,如今又怀了身孕,大夫说尽量不要再多移动,”
萧挽缘轻巧地侧了侧身体,把庾睦和那两个侍从隔开了,只说是大夫的吩咐,笑嘻嘻道:“待老爷问完话,我就带他先回屋里去。”
“我们大丫头可真是与老爷贴心,叫我这个做姨父的也眼红得紧。巴不得叫我家鸿飞也赶紧地给我添个乖孙女。”
萧挽缘只知道这家中有两房,现在一听,才知道这便是她的姨父。余光看过去,便猜到那个与他相似的装束,现正站在萧老爷边上的,应该就是萧江愿的父亲,大房的主夫。
她心里还在暗自盘算,萧老爷便截住了话头,笑着朝她看了又看,和善道:“我听说你身子像是大好了,过会儿叫廖大夫去给你瞧瞧,要果真是好全了,我这个老头子也就少了一桩大大的心事。哪怕是死了,也有脸面去见你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