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既是防止以后李霸天携恩以报,让赵江平白拉郎配,又是暗示她不会将马车中的那位说给家人知晓。
赵江对于元姵的识时务很是满意,让人把她护上马车,受惊的丫头们坐在车辕上,婆子跟在马车两边。
再次谢过李霸天后,赵江让巡逻兵分列马车前后左右,然后骑上马拍马离去。
元姵上马车前,招过那个机灵的小厮,吩咐了几句。
小厮听着主子的命令,黑眼珠转了几转,讨喜地笑道:“得福没能保护好小姐,但这事儿肯定能干的漂亮,小姐就回府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就像没生过什么似的,照常跟着马车走,不过片刻后,马车周围就不见了得福的身影。
元姵被丫环扶着上了马车,车厢内空间不大,软榻锦帘,倒也舒适,只是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绝色佳人。
女人身材娇小玲珑,斜倚在最里面的小几边,梳着妇人髻,身穿水红百褶罗裙,襟口放的很开,露出一片白腻腻的雪肤,不过面上带着半透明的薄纱,看起来朦胧诱惑,倾城绝色。
她没吭声,见元姵进来也只是颌而过,看上去没打算套近乎。
元姵也是看了一眼,观察到要得的信息后就不再注意她,两人一前一后,各分两边,相安无事。
不过元姵心里已下了判断,在王玉桐记忆中,二姐王玉银可没有这女人的一半风姿,更是个嫉妒成性的主儿。
马车里的这女人穿那么一身衣裳,根本不是良家女子的做派,要么是赵江安置的外室,要么是花楼的魁,反正不是什么好来历。
元姵不打算掺和到赵江的私事上,有那个王玉银在家镇着,他也不敢往家拉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对此只当没看见。
马车稍带着元姵进城,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将军府前来接应的人,看元姵和一众丫环上了自家马车,赵江才带领巡逻兵并青布马车离开。
另一边,李霸天在马车走后,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方远远坠在人群后进城。
当看到赵小将军和王小姐分道而行后,他才转身向城南方向走去。
城南有一块是贫民陋巷,李霸天刚转进一个窄小胡同,就迎面被几个人围住了。
“大哥,事成没?”
“是啊是啊,这次可是下老血本了,肯定成了吧?”
“大哥长的这么俏,武功又好,那王家小姐还不把心扑在大哥身上。”
几个衣衫破旧的青年男子围上来,你一嘴我一语地说开了。
李霸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稍后又快消失了,笑道:“事成是成了,不过出了意外,我见到了赵江将军。”
然后李霸天把救人后赵江赶来并护着王玉桐回家的事说了一说。
听闻此,一光膀汉子捶手粗声说道:“那咋办?咱们可是把金银都扔进去了,光请那几个小白脸就花了好几个大钱。”
李霸天拳头紧了紧,扫过几个担忧的兄弟,安抚道:“无事,既然同赵小将军牵上了线,总还会有下次机会,最差还能投他军下。”
众汉子均是点点头,对他的话很是信服,但他们也知道,这是老大安慰自己人的话罢了。
谁人不知现在少有战事,投军了也只是当个跑腿小兵,不上战场挣不来军工的话也就混个饭吃而已,还要听人管束,何苦来哉。
这时,其中一个小个子凑过来问,“大哥,这衣服怎么办?”
他怀里小心抱着一堆锦袍香袋头巾等物,正是之前调戏王宝钏的那群纨绔公子们穿着的东西。
为了这次的谋事,他们凑了银钱来买锦衣华服,还外请了戏班子里的一群小白脸来演戏。
在场的都穷惯了,看到小个子手里的衣物也是心疼得很,那都是省吃俭用的血汗钱买来的。
李霸天双眼挣了挣,皱眉吩咐道,“这些拿去当铺当了吧,换来的钱给兄弟们买酒喝,下一步我心中已经有数,大家放心。”
既然他这样说,围着他的人虽然还很担心明天的口粮,但一听到晚上有酒喝,就什么也不顾了,说说笑笑让人带小个子去当铺。
远处巷口的一角,一颗黑黝黝的脑袋晃了下,随后缩回去,其主人转身跑远了。
元姵刚进府门,正遇上下朝归来的王耘大将军。
此时战事稀少,处于休养生息阶段,且王耘已近年迈,很少上马带兵杀敌了,只手中还留有一半兵权以及军中威信,开始在家每日上上朝,回来喝喝茶,做个闲人将军。
至于内里下的波涛汹涌,不为外人可知。
元姵下了马车,安静等在一旁,等王耘下了骏马,她迈着细步上前请安,“爹爹安好。”
王耘中等个头,比王宝钏稍高些,身穿将军朝服,玉冠束,美须髯,面白嫩,丝毫看不出曾经是驰骋沙场的勇猛元帅。
只是他那一身凌然的煞气,让近身的人不容忽视,可见战场上战功赫赫,怪不得受许多兵士领将们的敬重。
他此时见了小女儿,浑身的气势都收敛起来,笑的温暖和煦,也只是一位疼爱孩子的父亲罢了。
王耘抚上胡子,笑着点头,抬手道,“走吧,先进府去,你母亲该是等急了。”
元姵起身轻答,随在他后面进入将军府的深深庭院。
等来到大堂后,元姵又见到殷勤迎过来的美妇人和一群丫环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