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磬视线始终梭巡在船周的江面,试图看到袁婕的身影。
忽的江面出噗嗤一声,水花飞溅中,袁婕自船尾下的水面冒出头来。
“快接应!”
萧妙磬立刻令。
几个士卒在同袍的掩护下,将袁婕拉上了船。
萧妙磬忙脱下斗篷,给袁婕披上,急促道:“进船舱休息。”
她旋即向萧钰呼道:“钰哥哥!”
“众军听令,撤!”
随着萧钰一声令下,三条战船快驶离江岸。一轮又一轮箭矢射来,很快便射不到战船。
终于彻底安全了。
萧妙磬松了口气,将士们松了口气,萧钰更是一颗心终于安定。
萧妙磬过来推着他进了船舱,船舱里,袁婕靠在角落,已经累得睡过去了。另一名舞姬在用手擦眼泪,当看见萧钰和萧妙磬进来时,她含泪笑着唤了声:“长公子、亭主……”
“辛苦你们了。”
萧钰低低的声音,饱含对她们的钦佩和认可,“你们皆是我江东的英雄。”
舞姬闻言,忍不住泪流得更厉害,捂住嘴低低哭出声。
许久之后,战船停在了长江南岸。
他们回来了。
虽然救回了萧绎和吴琪他们,但此番埋骨在徐州的将士太多太多。这样惨痛的败仗和惨烈的损失,犹如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让人沉重的难以喘息。
自从萧家在江东站稳脚跟起,再没吃过这么大的败仗。
去往建业宫这一路上,萧钰都因此而心事重重,沉默着,手里的岫玉被时轻时重的抚过。
萧妙磬与他同乘一车,他不说话,她也未说。
他们赶着回宫会合萧绎。
到了建业宫门,两人下车,直奔萧绎处。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在到达萧绎的殿前时,一个医者从殿中走了出来。见他们人来,医者快的奔跑而至,带着悲怆与无力说道:“长公子、亭主,主公忽然恶疾加剧,我等刚为他看过,怕是……”
他望了望西沉的太阳,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请长公子下令准备后事吧,大概就在今晚了。”
萧钰凄身一颤,这番话就像是一把剑冲他直掼而来,狠狠戳在他的心脏,鲜血淋漓的感觉窜上喉间,这一瞬他甚至能尝到血的味道。
萧妙磬何尝不是如此?身子晃了下,猝不及防的震惊和莫大的创痛似一张大网将她捆住。
纵然已经知道萧绎命不久矣,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们赶忙冲进殿中,看见珠帘后,萧绎躺在床上那死气沉沉的身影。
还来不及至萧绎跟前,就见萧绎吃力的转头,看向他们,说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