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无边的太平洋上,一艘装载着上千台集装箱的重型货轮正在劈风斩浪地航行着。
作为人类工业对于海洋航运事业而推出制造成的“坐骑”
,“赤藤丸号”
无疑是那徘徊于汪洋之上的赤色大鲸。
如今已经临近这趟旅行的终点期限,渐渐放松下来的水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甲板上聊天打牌,稍有不慎,轻飘飘的纸牌就会被海风吹走。
“呼”
一阵异样的狂风刮过,吹走了一个水手手里的纸牌。
“妈的,给老子停下”
那人急得起身追过去,因为眼看自己就要赢了这一局,怎么能任由海风毁了自己的牌运
“喂,平井别追了都快到目的地了再买一副新的就是啦。”
相熟的船员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
“哎呀,一直坐着跟儿子们打牌也没个人过来捶捶背,老子腰酸背痛的很。”
“滚滚滚,谁是你儿子。”
其他船员牌友连忙趁机扔下纸牌,故作遗憾地表示这局已经结束了,没能输钱给平井这种事那都是神明大人的天意。
海上漂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敬畏天意,无论是航行还是赌博。
平井不理睬身后的伙伴们的嬉笑和阻挠,有些恼火地大步追着那张飞舞的纸牌冲过去。
他就知道自己一起身,那帮混蛋就会不认牌局,也会故意不掏钱。但是都已经损失一局牌的赌资了,怎么可能再损失这副用了很久的纸牌
有这买新纸牌的钱拿去买香烟,难道不香吗
最终,穿着洗得有些黄的白背心的壮硕水手穿过阴暗的楼梯,跑过狭长的货仓通道,就在疑惑怎么这股大海上的妖风把纸牌吹得那么远的时候,终于看见这张该死的牌悠悠然地掉落在地面。
他呼吸有点沉重地跑过来,直到弯腰捡起沾满灰的纸牌,看见上面的黑桃k大卫王图案依旧完全无损后方才松了口气。
平井单纯地想着幸好没损
“哗啦”
他面前的集装箱铁质墙壁上忽然浮现出某种宛若旋涡的融化缺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出来,把毫无防备的平井抓了进去
头一回体验“穿墙”
的平井吓得想要出尖叫。
短短几秒钟的瞬间,他想起了老水手长曾经说过的那些海洋诡异传说,想起了睡在吊床时伙伴们讲的鬼故事,想起了自己那在故乡生活的父母和还在上学的弟弟
不能死。
我不能死。
死了的话,弟弟就没钱上学了妈妈照顾生病的爸爸已经很辛苦了
于是这个小伙子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情绪,努力瞪大眼睛,环顾着这个本应是存放着羊毛布料的集装箱。
下一秒,他吃惊地看见了端坐在成山的布料上的漆黑人影。
对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尊雕像或者一块人形的石头,一旁的屏幕透出微弱的白光,照亮了那人波澜不惊的下颔与脖颈。
白、白光
平井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台绝对是游戏机的屏幕,以及从游戏机上延伸出的电线一路伸进那个怪人宽大的羽织袖子里。那只白皙柔软的手还握着一个巴掌大的手柄。
众所周知,单纯存放原料布料的集装箱内部是不可能有插座的,更加不可能有电源,那么游戏机的电力从哪儿来呢真是令人细思恐极的问题。平井拼命让自己的好奇心不要往那个可怕的深渊方向滑去。
“早上好,平井先生。很高兴你能保持冷静。”
那人审视了他几秒后,语气愉快地向他打招呼。
原本死气沉沉的气质被一扫而空,此人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我饿了,你能把你的午餐贡献出来吗放心,最多半天后你们就靠岸了”
平井的眼睛终于完全适应了这个昏昏暗暗的环境,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