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源也是头一回接触这般凭空作画的神技,本就有些紧张和不确定,这会儿被展鸰一催,更是茫然,想了半天,竟只给出“辄儿甚是聪慧”
一条新信息,可这跟没给有什么分别
见展鸰还是眉头紧锁,一处的席少侠更是面无表情,蓝源也没法子,只好打人去后头,“去瞧瞧夫人醒了没有。”
展鸰微微挑眉,借着调整画纸的动作转脸跟席桐交换了下唇语,“典型的丧偶式育儿。”
显而易见,这位疼爱长子的蓝大人实际与儿子的接触并不如想象中的多,以至于完全想不起除了表面之外的细节。
席桐偷偷的捏了捏她的手,无声回了句稍安勿躁。
展鸰哼了声,对蓝源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
都是当爹的,这位蓝大人比起诸清怀可就大大不如了。还是个儿子呢,便如此粗心,若是诸锦这样的女儿,他真的能如诸清怀一般十年如一日无微不至的照顾、事无巨细的过问吗
不多时,后头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夹杂着中年女子飘飘忽忽的声音,“果然,果然是那画手来了么我儿,我儿啊”
声音越来越近,诸锦也过去迎接,很快便从四副山水屏风后头绕出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美妇。那妇人衣着华贵、面色白,站都站不稳当,好歹诸锦和几个丫头七手八脚的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诸锦将事情说了,蓝夫人又挣扎着起身同展鸰和席桐道谢,二人只得站起来回礼。
重新落座之后,蓝夫人眼中已然滚下泪来。
她接过丫头递的帕子抹了一回,抽抽噎噎道“自从我儿被恶人掳走,我夫妇二人当真是寝食难安”
说到这里,她已经哭的讲不下去了。
就连诸锦这土生土长的大小姐都有些受不了贵妇们动辄哭泣的行为,更何况展鸰和席桐这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当下虽有些同情,可更多的还是脑袋里嗡嗡作响,只是不方便出声制止罢了。
亏得诸锦机灵,见展鸰和席桐表情渐趋僵硬,忙端了杯茶,又柔声劝道“干妈,我知你与干爹疼爱弟弟,只是此刻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当务之急,须得请展姑娘与席少侠帮着将画像做出来,咱们也好早日接弟弟回家。”
如此这般劝了几回,连着蓝大人和诸清怀也出言安慰,蓝夫人这才罢了。
当妈的跟当爹的果然不同,蓝夫人努力回忆片刻,倒也真补充了几点,“他带着个长命锁,至于什么花样,那是乳母挑的,我这对了,辄儿很是懂事,当时还要掐花与我戴,右手上扎了两下,伤口颇深”
她的话还没说完,展鸰的表情却渐渐变了,一颗心也跟着砰砰狂跳。
席桐头一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低声问道“怎么”
展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不断翻滚的复杂情绪,却顾不上回答,只是强作镇定的追问道“还有么”
蓝夫人愁眉苦脸的想了半日,终究摇摇头,十分虚弱的道“一时半会儿的,我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不如叫乳母来问问。”
展鸰心中忽然涌起一点怒意,哪怕她自己明白这怒意的由来或许并不单纯,可依旧无法克制,只能任凭它们在胸腔之内熊熊燃烧。
合着这对爹妈,当爹的不如当妈的,当妈的,还不如个奶妈子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席桐越担忧了,“没事吧”
展鸰深呼吸几次,强行平复烦乱的心绪,“无妨。”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乳母果然来了。
听了主人吩咐之后,乳母虽有些惊讶,可到底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她这一开口,可比蓝氏夫妇说的详尽的多了。
什么哪里有一点芝麻大小的胎记,哪只脚略大一些,哪只眼睛又略小些,哪颗牙齿长得略有些歪,甚至与小少爷蓝辄平日里的生活习惯都无一遗漏。
可乳母说的越多,展鸰的表情就越难以保持镇定,最后连诸锦都现了她的反常。
“展姐姐”
展鸰觉得呼吸困难,好似这房间内的氧气都被人抽走了似的,只要再多呆一刻,她要么窒息,要么暴起伤人。
“对不住,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展姑娘”
众人俱都被这一变故惊住,待要起身挽留,却见展鸰和席桐已然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几人面面相觑,刚要说什么就现才刚展鸰画的画被丢在地上了,诸锦赶紧过去捡起来,可翻过来一看就吓了一跳,惊呼出声道“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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