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闻言顿住脚步,皱眉瞥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想喝花酒你改天来喝个够。”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方窘的脸更加红了,“是我娘不许我来这些地方……”
“今天是来查案的!”
何平道,“楼上那间厢房里现在还躺着死尸呢,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么?”
梁方有些怔,他觉得他师傅今天情绪不大对头。
说完这些话,何平也不再看他,转身便径直往楼上走去。
出事的这间厢房叫做温柔乡,此时它的双开红门木正大敞着,门口围了些想看又不敢看的无关人员,这阵势让何平更加心烦。
“官差办案,无关的人该回房的回房,该继续办事的办事,一个个衣冠不整地杵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工夫,已经一只脚跨过了门槛。
地上凌乱散落着一些衣衫,桌上还有些残酒冷炙,一看便知昨夜生了什么。
“昨天在这房里的妓女呢?”
何平转向门边并未完全散去的人问道,“让她过来,我有话问她。”
说完又走到床边去一把撩开纱帐,被子已经耷拉了一半在地上,另一半正搭在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身上。此刻他双目圆瞪,眼白处满是血丝,嘴巴大张着,有乌黑的血从鼻孔和口中流出。而他的双手,正掐在他自己的脖子上,显然是死前极为痛苦。
何平在做捕快之前其实是在义庄做学徒的,锦州衙门里就他一个捕快还身兼了点仵作的技能,加上年资长办事沉稳,所以这件案子他便做了负责的二把手。至于一把手,则是他们知府大人的次子,不过这位二公子并不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这其中的道理,自然不言自明。
何平烦的,就是这件案子越棘手,他背的黑锅就可能越大。当差二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有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危机感。
拿出银针刺进死者的肚腹探毒,却同上一次一样,银针并没有变得异常。
上一个死者是五天前现的,一个普通的药铺老板。死在前去药铺的路上,一条巷子里。后来查出他老婆最近正为了他要纳小妾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所以自然的,他老婆也就成了头号嫌疑人,但还尚未找到证据,这边却又出事了。
这么相似的死状,让他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何捕快,”
翠倚楼的老鸨扶着自家受了大惊吓,现在还有些哆哆嗦嗦的姑娘走了进来,“你看酒儿都吓成什么样了,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你说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不是成心断我的生路吗?!”
何平并未理会她的哭闹,只看着那仍旧惊魂未定的女子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现他死了的?”
“今天……今天早上。”
她说,“我醒了之后,他,他没反应,我推他,看了他一眼……”
已有些语无伦次。
何平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死尸,又问道:“昨晚你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没有?”
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