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志站起身,悄悄跟了过去。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如果没有异常的话,那就对他说,他不舍得和安舒分开一分一秒,他们有七年没见,昔日的恋人再次重逢,一分一秒都要腻在一起。
打开门,看见安舒正在拿着一针剂,掀起左边的袖子,酒精棉消毒之後,针剂就注she进他的血管。
伊志心里一凉,难道,安舒在吸毒?
那些反常的反应,是因为他毒瘾作了吗?
安舒这时候已经拔了针剂。酒精棉按在针眼上,他看见安舒的手臂,细的就像是女孩子,血管都凸起在手臂上。七年不见了,他的安舒,消瘦的叫人心疼。
安舒靠在洗手台上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平缓着呼吸饥饿的时候血糖会很低,我就会全身颤抖,必须马上进食。我等不及吃饭也只有吃蛋糕了,虽然血糖会马上上去,可我备着胰岛素,吃完蛋糕之後再打一支胰岛素,就没问题了。
伊志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在安舒睁开眼睛的时候,伊志抬起他的手臂。
&1dquo;你在吸毒吗?”
伊志静静的问我,眼神里是担心,更多的是愤怒。我对他微笑,他还是跟了过来,这就是他自己现的了,不管我的事情了,他要知道,那就告诉他一切。
我推开他,开始反复的洗手。就着水声,平静的开口。
&1dquo;我不会碰那种东西,那是胰岛素,我病了,需要注she胰岛素才能保持身体机能平衡。”
他大吃一惊,扣紧我的肩膀,反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
&1dquo;你病了?什麽病?为什麽需要注she胰岛素?”
我笑,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啊。
&1dquo;别大惊小怪的,这病都七年了,我不还是好好的吗?我是遗传的糖尿病,在监狱里,我高烧了一个星期,才会引了糖尿病。不是很严重,到了二期,每天一直胰岛素,我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你别担心。”
他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吧,我在监狱里受到了多少的非人待遇,我到底吃了多少苦,既然他想知道,我一件一件的都告诉他。包括他父亲买通监狱服刑人员,想把我强暴了。
他不是说他不能怨恨他父亲吗?那就让他知道,他父亲是个什麽货色,什麽卑鄙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1dquo;你,你在监狱里,到底吃了多少苦?你不和我说,就是没生吗?身体垮了,前途没了,你到底失去多少啊?”
伊志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下去的力气,靠在我的肩膀,摸着我衣服底下,根根的骨头,声音都带了哽咽,拥抱着我的力气都不敢太大,那麽小心翼翼。
&1dquo;算了,真的,过去了。那段黑暗的监狱生活,你不会想知道的。那里有多黑暗,有多危险,是你没办法想象的。我不是出来了吗?何必再去想那些,就算是我身体毁了,我现在不还是活着吗?”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拉高我的手臂,那一个个我注she过胰岛素的针眼,就像是被蚊子叮过的红疙瘩,残留在手臂上。
&1dquo;告诉我,我要知道你这七年里受了多少苦。”
感同身受也不能弥补的伤害,他以为,安舒只是坐了七年牢,他失去自由七年,做了一些体力劳动,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七年里,安舒失去了更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他一辈子也不能补救的,他亏欠安舒的,不单单是七年的自由,还有他的健康身体,他的前途。
我有些苦笑,不想说,可他又一直的让我说。
&1dquo;我和我父母都不敢说。”
&1dquo;我们是恋人,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起承担。”
他坚持着。
我是逼不得已才说的,不是我主动,所以,就算是他痛苦,也是自找的,和我没关系。
第六十三章诉说
第六十三章
我斟酌着字眼,喝了一碗粥,点上了一支烟,他伸手想夺走我的烟,可又怕惹我生气,就在那里,欲言又止。
&1dquo;其实没什麽,我妈妈是糖尿病,这种病很容易遗传,我也就患上了。刚开始到监狱里,哪有不受到欺负的,狱警分派的工作又太繁重,一个房间的那几个人又千方百计地和我作对,我身体又不太适应,就感冒了。高烧,然後就这样了。没什麽事情,就是有些食物吃不了了,只要多加注意,不再展,我也可活到七老八十吧。医生嘱咐我,一年做两次身体检查,随时注意自己的肾,你也知道,糖尿病到晚期的话最容易恶变成尿毒症。我现在身体不错,一天一只胰岛素,再配合一些药物,什麽工作都可以胜任。你也不用这幅表情,真的,这不关你的事,你真的不用自责。”
他拉着我的手,把脸埋进我的掌心。
&1dquo;你说不关我的事?怎麽可能不关我的事,都是我没去给你作证,我疏忽大意了,我父亲才会把你送进了监狱,毁了你的身体,我招惹你,害的你失去一切,我才是千古罪人。安舒,我愧对你,我没脸见你。”
是啊,怎麽不管他的事,虽然我大方的说着原谅他,可我放不开这个怨恨,我恨他,我恨他的父亲,我只有报复,一一的都加倍还给他们,我才会心里平衡。
看见他这麽痛苦,我高兴,可我还是心软,最舍不得的,到最後,还只有他。
我摸着他的头,明明让他这麽内疚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可看见他这个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要去安慰。
&1dquo;我不是出来了吗?那些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不是水过无痕,总是会留下痕迹。
&1dquo;我三年前回国一次,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已经坐牢了,我三姐告诉我,你被我父亲陷害,还是坐牢了,他对我说,你会恨死我,就算是我去看你,你也不会见我。我质问我父亲,他只是说,他这麽做没错,他不能让我走上这条道路。我要是在那个时候就找关系把你弄出来,你也不用受这份罪。那几个人一直排挤你吗?你这七年,他们都没有停止过吗?他们是谁,我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