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拎着包离开。
走到门口时,顾承中忽然冲过来拉住我胳膊,我回头淡然地看着他,“还有事?”
他看着我,一双星目一如既往地深不见底,永远都看不到他心里去。他薄唇轻颤,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一刻,我忽然心酸得想笑,对不起?
呵。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近距离看顾承中的脸,精神是精神,但莫名的,有种苍老的感觉,那种融在面孔里的沧桑和憔悴,合着眼角的纹路,莫名的敲动我的心尖。
我忽然现,顾承中有了法令纹。像洛丽塔里的男主角,强劲凛冽的人,这一刻,满脸的伤悲。就像杰瑞米·艾恩斯饰演的亨伯特一个人开着车,抽着烟,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的心里独白那场戏。满面的悲伤和后悔。
莫名的酸楚往上涌。
我推开他的手,笑说,“这句对不起,太迟了点不?顾先生,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爽快点签字,给我自由。”
“我不会签字的。”
顾承中近乎哽咽,苦笑说,“这辈子都不会。”
“那你等我起诉吧。”
我冷声说。
说毕,我拉开门出去。
顾承中在背后叫我的名字,小唯,小唯,但我头也不回。
我告诉自己,不能回头。
何文渊和我的律师站在门外不远处,两人皆看着我出来,我略过他们时,叫上律师离开,何文渊冲进去找顾承中。
我们没开车来,只好在看守所门口打出租,律师问我谈妥了没,我说,“准备上诉吧。”
“上诉的话,可能会很麻烦,杨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我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行道树和人流,脑子里全是顾承中的脸。
回去之后,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酒店里三天,不吃不喝。何文渊来找过我多次。都被前台挡住,我嘱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最后一天,他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我自杀在酒店,看着一行人惊魂甫定的脸,我就笑了,何文渊抹掉额头的汗水,说,“杨小唯,要不是承中护着你,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想扇死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我冷声说。
“我担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何文渊气急了说。
我冷哼,“担心我还是担心顾承中要的证据?以为我会自杀吗?我早跟你讲过。我杨小唯就是棵野草,只会自生,不会自灭!”
何文渊气得不行,脱掉外套扔在沙上,问我,“好,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问你,除了签字离婚,你要什么条件才给证据?”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
“你就不能想下别的?要钱还是要股份!你开口!”
“你以为我是你们一心就想着钱钱钱,没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就赶紧滚。”
何文渊被我气得不行,但他又拿我没办法,冷静了一会儿,他盯着我。一脸肃然,“我拿到协议,你拿录音来,明天下午三点天地星巴克,一物换一物。”
“好。”
然后何文渊走了,摔门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掏出电话,打了一个给林阳,约他道酒店见面。
夜晚七点钟,林阳准时到我房间,当时我正在收拾衣服,开了门,我让他随便坐坐,我收拾好了再说。
他上前来拉住我的手,问我。“你要走?”
我甩开他的手,笑了笑,“走啊,上海太繁华太吵了,我准备四处转转。”
“去哪里?”
“说了呀,四处转转。”
我微笑说,“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上海。”
林阳看着我,没说话,我们都清楚,那些挽留和怅然,都把我们错过的岁月收集不起来,所以,我们选择了沉默。
我说,“今夜叫你来。主要是,我想要个东西。”
林阳还是林阳,只要看我一眼,就知道我要什么,他讪笑,问我,“小唯,你认为,我会给你吗?”
“会,”
我抿嘴说,“因为我会跟你交换。”
“用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