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有茶庄,赵国公府也有茶庄。
前者的身家远不及后者,能拿出的茶叶自然也有高低之分。
但薛清茵邀他们到薛家茶庄去吃茶,赵总管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的轻慢,乐呵呵地就带上赵煦风一块儿去了。
绸缎庄的管事有些心急:“那绸缎庄上的事……”
薛清茵和贺松宁行事的风格全然不同。
这会儿如果是贺松宁,已经轻描淡写要弄死放火之人了。
薛清茵……就实在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专业的事应当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只等着京兆府查出个结果来不就是了?”
薛清茵头也不回地道。
她没有贺松宁那样强的控制欲,别人能给她办好的事,她坚决不累着自个儿。
“是啊,此事已经嘱咐过了,又何必再担忧?”
赵总管也跟着道。
薛家的这些管事着实还差了些火候,遇事不够冷静。赵总管心道。
其实有贺松宁这样一个手腕强横的主子,再加上他又生性多疑,底下的人软弱没主见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薛清茵不怎么在意,她觉得凡事都有好坏两面嘛。
她抛下绸缎庄的众人就去了茶庄。
薛家的茶庄设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很是省事。
而且好在今日茶庄没再出什么事了。
不然再招惹个仇人,那不得累死她?
“大姑娘?”
茶庄的管事见了薛清茵很是惊讶,一时还不敢认。
薛清茵还没来过这里,今日身边也没带大管事,还是她的仆从主动上前点明了身份。
“这位是赵国公府的小公爷,这是赵总管。”
薛清茵紧跟着交代道。
茶庄管事本来还以为,主家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是要来责问茶庄上下。
这一看,倒叫他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没记错的话……赵国公府上的几个铺子,都与咱们不大对付吧?
也就是不敢得罪赵国公府,这才总是节节败退。
听闻前些时候,连绸缎庄都被砸了,一时沦为京内三十六行的笑柄。
弄得他们这些同为薛家产业的人,都不得不低头行事。
茶庄管事脑中闪过种种念头,等端茶上来的时候,在赵总管和赵煦风跟前显得恭敬极了。
赵总管一皱眉,道:“薛姑娘先请。”
茶庄管事一下意识到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他连忙转身往薛清茵跟前放茶。
薛清茵倒无所谓,转手就又往赵总管的方向推了推:“我不爱吃这个。”
赵总管这便不推却了,只是问道:“薛姑娘爱吃什么茶?阳羡还是寿州黄芽?”
赵总管暗暗琢磨着,薛姑娘若是喜欢,下回从自家茶庄上给她挑一些。
薛清茵却摇了摇头道:“只要是不放盐花,不放姜,不放苏椒桂皮等物的茶,我都觉得好喝。”
现在这玩意儿哪叫茶啊?叫粥还差不多。
但时下吃茶,都多是这么个吃法。
薛府上煮茶还算保守了,只是爱往里头加橘子皮,有理气开胃的作用。
煮一壶出来,就成了薛清茵的特供茶。
这茶庄上端出来的,像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调料都加进去,以大展身手。
就离谱。薛清茵心道。
“薛姑娘竟然不惧茶叶的苦涩?”
赵总管惊讶出声。
薛清茵低声道:“怎会苦呢?余韵回甘,茶香绕鼻不绝。若是吃了荤腥之物,来上一杯茶,别的什么也不放,岂不是正正合适?”
赵总管点头笑道:“薛姑娘说得也很有几分道理,能有这般奇思妙想,而不肯流于世俗,实在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