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一喜,然而对上对方死寂的眼神又震住了,半晌道:“所谓不破则不立,主子当断则断,也是众望所归。”
宗曜没有说话,黑暗中,他如藏匿于世间的利器,锋芒毕露,却带着暗沉肃杀的阴戾。
“啪!”
一记长鞭呼啸着抽在李霁开的身上,单薄的浅色衣衫上迅地洇上一条手指粗的血痕,全身已经血肉模糊。
她抱着头蜷缩着,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一记炸雷像是砸在窗户上,震得窗框簌簌作响,闪电照亮了她一双因为惊恐而瞠大的眸子。
一鞭又是一鞭,缠红指的目光沥了血,手里的长鞭几乎没有停顿,即使对方几乎成了个血人。
急促地,从门外走进一个人,喝了声,“住手!”
上前一把攫住了他的胳膊。
饶是如此,鞭梢从李霁开的肩头挂过,撕拉一声,早就破烂不堪的衣服被扯落下一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映着血痕尤为刺眼。
对方恼火道:“你这是想打死他?”
缠红指的声音冷冰冰的,“我要他给姁姁偿命!”
对方深吸了口气,道:“他是薛名曜的人,留着他还有用。”
走到李霁开的面前,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头,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犹豫了下,他蹲下身,凑近前撩开对方覆在脸上的头。
李霁开闭着眼睛,气息微弱。
对方却猛地睁大眼睛,“是他?”
“你认识他?”
那人没有理他,迅地脱下披风裹住李霁开的冰冷的身体,抱了起来,“这个人我要带走。”
缠红指挡住他,阴鸷地,“这个人的命是我的,秦时风,你不要仗着义父对我颐气指使!把他给我留下!”
“够了!”
秦时风沉声道:“小五,你这次惊动了宗家,如果不是义父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成了宗起运的阶下囚。你该知道如果你暴露了身份会有怎样的后果,即使你不在乎自己,也该为你娘想想。”
缠红指像是被戳破的球,委顿了下去。
对方没有再理他,抱着李霁开快步离开了。
缠红指站在原地,面具后的呢喃似是哭又似笑,“……姁姁,你瞧,他心里根本没有你,枉你对他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他将头抵住墙,整个身体都在抖。
疼,疼,格老子的,实在是太疼了。李霁开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在火里烤一会儿又掉进了冰窟里,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被碾碎又组装,再碾碎又组装……
她浑浑噩噩地,像是过电影似的,她看到很多人。有前世的爷爷爸爸妈妈,还有这一世的宗曜和高朗。
高朗拍着她的肩膀有荣誉焉,宣布所有权似的,“这是我最好的兄弟阿开……阿开最是厉害了!”
宗曜睨着她,“又作妖了不是?……”
她笑得没心没肺,“我不作妖了,我要回家了,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