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从小在我梦里出现的场景,母亲探案的公寓。
公寓里,没有了之前散落四处的碎尸,只有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站在那儿,她的四肢十分的纤细,只有肚子圆润。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一脸慈爱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母亲是一个温婉有气质的女人,让人一眼看去就对她生不起气,骂不了话。
我的模样颇似母亲,性子却随了外婆。
“孩子,来妈妈这。”
她展开了怀抱,等着我。
内心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尽管知晓眼前的母亲只是一个幻觉,但还是想奔过去,想跟她拥抱。
小时候,总是在自家院子里,看着村子里头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己的妈妈撒娇要糖,也会跟妈妈拌嘴吵闹,那些孩子时不时的哭泣,却老是笑呵呵的。
我羡慕极了。
外婆外表冷淡,我从来没有跟她撒娇,卖萌,争吵,日子过得十分清淡。
直至那头夜里,在槐树下遇见那只女鬼,生活才了变化,那时的我很害怕,不想再见到那个女鬼,如今,我万分感谢她,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认识宫玫,不知道外婆真实的样子,更不会结交到筱筱和王道他们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命运这玩意真是好玩。
“乖,来妈妈这,让妈妈抱抱你。”
母亲还在房间里头,耐心地等着我。
我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内心不停地挣扎。
不能去!那是鬼!不是你的妈妈!
“孩子,妈妈很想你,来,给妈妈抱一个。”
她还在唤着,却一步都未曾靠近我。
她不是不想靠近我,而是根本就没法靠近我!
我进来梦境前,就已经设下阵法,那只恶鬼是没法接触到我的身体,即使是在梦里,除非它上了一个活人的身,才能去接触我的肉体,可是一旦它不再控制梦境。除了被它控制的那个活人外,其余的人都会清醒过来,包括我。
但是,现在很显然,它放弃了这个法子,我想,现在那些生还者应该全都清醒过来了,事前我把那剪成公鸡的红纸烧了,这样每隔一分钟,大厦里头就会有一声洪亮的鸡鸣。
鬼闻鸡鸣即缩,这也是背后那只恶鬼不敢现身在现实里,而是继续想要在梦境里锁住我的原因,鸡鸣加上清心咒足以让那些生还者全部从梦魇中醒来,只是,我没法出去,因为那只恶鬼失去了对其他人的控制,那就会集中全副精力针对我。
因而,我此刻的境地,有点危险。
母亲还在唤着我,大概是由于刚才念了清心咒的缘故,我如今还能冷静地分析情形,这般想出个中明细,便也放松身子,对着眼前这个虚假的母亲叱喝一声:“滚!”
她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厉后,整个场景就如同马赛克一样模糊起来,然后又清晰起来。
这回是在艾家,艾老太,艾长飞,苏阳,苏卿卿四个人围着我,嘴里不停地咒骂我:“就是你克死了你妈!你这个邪门的扫把星!。。。。。。。。”
有人说过,话语是一把无形的刀,会把人的心脏捅成了马蜂窝。
假若我不知道真相,不懂鬼神,那我就会相信了他们的恶言,会愤怒,会愧疚,会忏悔,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踏上了驱魔之路,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并非人,只是幻觉。
宫玫要是在我身边,肯定会嘲笑这背后的恶鬼,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亏它想的出来。
“真是一点花样都没有,就是想拖延时间!”
我瘪瘪嘴。
就算现在恶鬼没法近我的身,但它拖延时间,要是当真天亮了,我没回去,还是会永远被困在梦里,跟死了没区别,要不然就是自己放的火把自己给烧死了。我当然没能全指望阿渔会来救我,因为生还者一旦醒过来,场面就会十分混乱,阿渔凭借三角符找我的时候,指不定他还得费心去救生还者。
我看着艾老太他们几个冷笑:“以为我会这样坐以待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虽然白布袋没法带进梦里,可我身上的血也不是唬人的!
熟练地咬破指尖,凭空画符,口念:“以血为媒,驱邪,灭!”
“咦!”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血消失不见,自然符也画不成。
这时,苏阳,苏卿卿和艾老太全都汇拢在艾长飞的身上,艾长飞的脸不断地变幻着,时而是苏阳嘲讽高傲的脸,时而是艾老太那尖嘴猴腮的脸,四张脸相互挤压着。
“没用的,这梦境是我创造的,你自己就是一抹意识,你身上的所有,全是我给创造出来的!血?一个幻想出来的你,会有血?哈哈!”
那变换着的脸出不同的嗓音,怪里怪气的,充满着讽刺与嘲弄。
“呵,算漏了。”
我自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