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安静地端详着文瑾苍白的面庞,品尝着亲手撕毁她的滋味,昨儿夜里清流便已经禀报过温婆子趁夜色将玉佩抛来龙寝湖里之事,奴才所的宋杂种经过严审吐出来的银票,追踪来源也和漪澜殿脱不了关系。
他对一切了如指掌。
他就是要冤枉她,报复她,让她痛苦!让她尝一尝被枕边人伤害的滋味!
然而,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的视线已经追着文瑾的身影移动,在望见她苍白面颊和委屈神色的一瞬,他已然将手指紧紧攥拢。
薛凝心头得意极了,看着衣衫湿濡在湖水里捡玉佩的文瑾,心想最好湖水冰死小贱人,落下关节痛的病根子才好呢,和本,小贱人还嫩着呢,在宫里只有得到龙宠之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薛凝面上又作出大度贤恭之态,跪行着又靠近了君上几步,为文瑾求着情道:“君上,妾到底心软,实在看不得一父同根的妹妹受罪,湖水凉得很,求君上让妹妹上来吧。妾…妾自己去捡起来便是了。”
“爱妃深得朕心,朕如何舍得爱妃受凉。”
傅景桁抬了抬折扇,“起身,等着接玉佩吧。”
“妾遵旨。”
薛凝自得,却也患得患失,若君上亲手拉着她手扶她就好了!
文瑾木然的牵了牵唇,低手抄进湖水里将那青底白沿儿的玉佩捡了起来,然后快走到御驾身前,在他冰冷的视线里,屈膝跪在了薛凝的面前。
膝盖碰到地面一瞬。
文瑾似乎听见自己的傲骨碎裂的声音。
薛凝得意的将玉佩接过去,鄙视地瞪了一眼文瑾,然后定定地站着接受文瑾的跪拜。
文瑾不言,将玉佩举高,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滚落,一直来的坚强溃不成军,她哽咽难鸣:“奴…恭请贵妃娘娘收回玉佩。”
文瑾心中委屈不已,整颗心宛如碎作尘埃,母亲曾经便受尽了薛凝母亲的排挤,父亲那时便是偏宠二房,母亲死的凄凉,自己如今竟步了母亲的后尘,心里暗暗决定,今天受薛凝这股气,说什么得讨回来。
文瑾眼泪落下一瞬,傅景桁的手臂猛然一震,文。。。她哭了,一股烦躁自他心底升起,她不过在演戏,自己险些又上当不忍了起来。
薛凝心中狂喜,将玉佩接下之后,扭捏作态地说道:“妹妹,在湖水里冻坏了吧,衣服都湿了,快起身吧!往后莫要再心术不正的偷东西了。”
文瑾不再多费口舌,总归君上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等合适的时机。
“滚!”
傅景桁眸色纠结的凝着文瑾。厉声斥道。
薛凝和温婆子对视一眼,忍不住得意的动了动自己的眉毛,看吧,本宫说过了,今儿必会让君上送给文小贱人一个滚字的!活该!
盛怒的语气冲进了文瑾的耳廓,她惊得身体一哆嗦,他让她滚,她既委屈又心酸,泪水便更凶了,她倏地立起身来,在众人的讽笑声里转身便欲逃离,“奴婢告退。”
然而,文瑾迈了二步,忽觉得手腕一紧,被人攥住,微凉粗粝的指腹触感在她手腕上谴卷,她猛地一怔,不解地看着攥着她手腕的傅景桁,只见他正出神凝着她,须臾才将冰冷的视线睇向薛凝,声线淡淡道:“朕是说,让你滚。”
薛凝变色,一脸错愕茫然,“啊。。。这。。。”
第16章纵然与朕同床异梦。。。
薛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相信君上居然让她滚!
这是怎么回事呀,方才君上不是还为了她而罚文小贱人淌着湖水给她捡玉佩的吗?
怎么突然便让她滚了呢!心道君上到底爱不爱本宫,一定是爱的吧,肯定是文小贱人一哭,把君上哭得心软了!
果然贱人眼泪巨多,但是本宫刚才也哭了啊!君上如何不拉本宫手腕!哦,本宫可不是骂自己是贱人啊。。。
方才众人暗地里对文瑾的讥笑僵在脸上!
君上他为了区区伴读,而让贵妃娘娘滚?!
其中东墙角里的一名小太监斗着胆子抬起面颊看了一眼那年轻的皇帝,心中大惊,君上看着文瑾的眼神,分明是…有心疼之色的,就宛如这小伴读才是他的心尖肉那般!这到底是帝王心难测呀!
贵妃过门翌日,就失宠了,还是被伴读给压下去的?!
君上未免太不长情了。果然帝王多薄情。
文瑾也颇为惊讶,他不是需要借薛凝外祖以及薛相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皇权阵营么,如何会为了她,而驳了薛凝的面子,让薛凝下不来台呢?
薛凝背靠的薛相,外祖,娄太妃那个大姨母若都被得罪了,没关系么…
文瑾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然而却被傅景桁往前轻轻一带,将她整个人牵到了他的身近。
他原交叠的长腿自然微敞,她的身子立在了他的双腿间,手腕上肌肤被他攥得更紧了,将她白皙的腕子攥出了些红痕,便如打定主意不让她离开那般,只听他低声道:“乖一点。纵然与朕同床异梦,装也装得温顺些。别让朕当众用强,朕正好喜欢征服猎物,专治各种不服。”
文瑾手指微微一动,总归抵不过他的气力,便不再将手腕抽回来,垂着眸子,不说话。
薛凝不死心,真不敢相信君上用那般冰冷的语气让她滚,便提醒道:“君上,妾是您昨日纳入宫的贵妃,凝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