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给那帮子白眼狼花钱,即便是老太太要给的钱,花荫心里也不畅快,但是给楼二娘的话,花荫就没有意见。
况且,楼家败不败花荫是看不出来,说不定花荫这辈子过了,楼家还败不了呢。但此时楼二娘家缺钱确实正当时的,救人自然得救急不是么。
花荫不过是这样一说,于她,那钱反正也是楼老太太的,不用白不用。
但对于楼二娘来说却不一样,她以为是妹妹要拿了自己的钱给她。
楼二娘红了眼眶,她坐在车马里,牵住了花荫的手,“好妹妹,不枉我疼你。”
在楼二娘眼里,花荫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母妹妹,但其实两人几乎和同胞没有什么差别了。
花荫娘亲死的早,小时候还有个亲姐姐一起的,当时三人玩的就好。
之后花荫没了亲姐姐,在楼家,除了楼老太太,就是姨娘和楼二娘这个姐姐疼她。
如今楼二娘见妹妹虽然嫁到侯门里去了,却还是没有忘记姐姐,她心里感动。
花荫是她许久不见的亲人了,往日里她也找不到什么人说话,回了家又不敢叫姨娘伤心,今日索性一股脑的将自己在婆家的不如意全倒出来了给花荫听。
“按说,咱们官家小姐,我虽是庶出。但咱们楼家条件也算好了,便是随便挑个秀才将我嫁了,也不该是这样一户人家。”
花荫见楼二娘倾诉,也没有说话,只是任她抓着自己的手说活。
“我嫁过去的时候,才晓得他们一家子为了娶我,家里的钱都与我做了嫁妆了。进门的时候,连个奴仆都没有,分明是一户农家。连婆母都还要跟着公公下地种田去。”
说着,她竟哭出了声来。
花荫感叹了一下,怎么说都是一个千金小姐。在楼家的时候都是娇养着的,一下子远嫁他乡不说。
还是这样一户人家,但奈何古代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她既然嫁过去了,断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我嫁过来才知道,我的婚事当时都是太太做主的。定是她仗着我是远嫁,不好回家诉苦。当时好歹老太太还在,我若诉苦,定没有她好的。”
花荫点了点头,“如今老太太虽说不在了,但我听说家里光景也不好。真不知道当初太太是怎么想的,楼家女儿嫁的好了,难道还会害了家里不成,她非要逮到一个就欺压一个的。”
“正是这个理儿,当初太太糊涂,叫我在这几年里熬的好苦。送我出来的嫁妆不多,我统共拿出来的只有五百两,家里的绸缎饰是断断不能卖的。但相公家里穷酸,我刚嫁过去,总不能我一个人吃好住好不顾其他人死活吧。
一家子人的四季衣服是我出,换了房也是我花钱填补,家里花销要变大,田地也是我买的。另外加上弟弟妹妹们出嫁婚娶,都有我的银钱在里头。”
花荫吸气,那可真的是一个无底洞。
她姐姐无奈的笑了一下,脸上挂着泪珠,看着有些我见犹怜,“何止这些呢,我既然嫁了他们家,自然要为他们家安排安排。有了田地还要雇佣人来种,房子变大了还要买了佣人来看管。婆婆只当我是千金小姐,嘴里动不动说我有的是钱,多亏了我。处处花销都来找我说,可相公一考上举人,又开始自诩自己是个太太了。”
花荫气道:“他们家不过一个举人,也敢在姐姐面前拿乔不成?”
原主爹爹是个五品官,加上花荫嫁了姬家,最近风头也盛。而且花荫舅家也是官,家里做官的亲戚也有。
若楼二娘她婆家还知道要通过她打点人脉,怎么也不敢作践了她去。
虽说举人在民间来说很有派头,但放到鄞都就完全没什么看头了。
“真欺负她是不敢。不过她一个农家妇人,一跃成为了举人的娘,就自觉不是一般人了。
可她到底是乡下人,礼仪方面又不好。见我处处优越,她自觉被我比了下去,有时说话带刺。”
花荫有些感到悲哀,她二姐姐怎么说都算是一个美人儿,家境又好。说话举止方面也很得体,嫁给农家人,得是他们家祖宗积德才有这么一个好媳妇儿。那家人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那我姐夫呢?他也不管管么?”
花荫问道。
楼二娘摇了摇头,“他向来孝顺。真遇到了也只都装作没看见,或者躲出去。”
听着这样的糟心事儿,便不是生在自己身上,同样身为女子,花荫十分同情她二姐。
“不是我不孝顺,我婆母之前得了重病,上个月去了。我心里想着,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如今我只守着你侄子侄女两个过活,不管将来如何,便是相公这次考不上,不过是重头再来,回老家去罢了。我反正心里畅快,只是家离得远,总不能见亲人,是我的一大遗憾。”
花荫听到这里,一来觉得她二姐婆母那样的女人死了活该。二来觉得楼二娘还如此年轻,已经要做两个孩子的母亲,甚至下半生就准备要靠孩子而感到可悲。
“快到了,咱们收拾收拾情绪吧。姐姐也不要哭了。”
楼二娘听了花荫的话,这才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两人换了别的话题在聊着。
一会儿就到了镜水庵,这里只有女尼姑,所以女子来礼佛也方便。
但因为上都赶考的学子特别多,所以这小小的尼姑庵里居然还排起了小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