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个懒腰,出门,往游廊的台子上一趴,垂着四肢晒太阳。
“柳侍郎在干嘛呢?”
“晒太阳养屁股呢!他不是屁股挨了板子吗?坐肯定是不能坐了,只能趴着。”
“那还有一堆公文等着他批呢!大理寺都催了好几回了!”
“看这架势,他们还有的催呢!”
柳晏儿听他们议论,装聋作哑不去理会。她初来乍到,又顶着太后亲信的名义,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什么都不做,不会做便不会错。
等太阳挪到西边的时候,柳晏儿又换个能晒到夕阳的地方趴好。
第一天当值,轻轻松松结束了!
天黑之后,柳晏儿去了义庄。昨天行刺太后的杀手,经仵作验尸后,已经送到了义庄。
柳晏儿掀开尸体的白布,“先生,说说你的验尸结果。”
“大人抬举草民了!”
仵作大多出身卑贱,从未被人尊重,更不会称为先生。听到柳晏儿的话,他心中感激,对这位大人先拱手作揖,“这三具尸体皆有中毒迹象,但只有这两具是中毒身亡,另一具应该是摔死的。最后这具是暗器打中头颅致死,无中毒迹象。”
柳晏儿掀开第四具尸体身上的白布,“这人射的一手好箭,可百步穿杨。”
仵作露出疑惑的表情,给柳晏儿看死者的手掌,“据小人查验,此人肌肉松弛,掌心无茧,并非习武之人。”
柳晏儿拿起烛台,仔细一瞧,那人手指短粗,果然不是拉弓射箭之人。难道,还有一个杀手逃走了?
仵作接着说:“不光是他,其余三人也没有习武的痕迹。”
他拿出一个精巧的竹牌递给柳晏儿,“小人在其中一人身上现了这个。”
牌子上写着“凤兰”
二字,柳晏儿问:“这是什么?”
仵作轻咳一声,“这是勾栏院的姑娘们送给恩客的牌子。”
沉溺温柔乡的半吊子和箭术精湛的刺客,看来昨晚行刺太后的,不止一波人。
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柳晏儿回刑部的路上,看到春风楼,心想这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得有多少青楼?叫凤兰的更是数不胜数。
说到青楼,柳晏儿唯一一次公款逛窑子,还是十五岁那年。
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傍晚,弘道书院的老师突然把他们叫到学堂,说:“今天给你们上最后一课,天黑之后都去教坊,报六扇门挂账。男子都给我量力而行,女子记得服避子药。”
老师曾说,他们将来都是陛下的鹰犬,国家最锋利的刀,不可以有七情六欲。而人总是更钟情于第一个亲密之人,所以他们要把第一次扔给毫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