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深去浴室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还是不太好,尤其是看着相框里妈妈的照片,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那个经常带他去游乐场,陪他做各种手工的妈妈因为一场疾病永远离开了他。
那个时候他还在上小学,总是一放学就跟着福伯去医院。看到他来,她会笑眯眯的从床上爬起来,摸他的脸,听他说话,喂他各种好吃的。
他知道妈妈生了重病,以为那些冰冷器械,神奇药水能让她尽快恢复,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直到有一天中午,管家林伯来接他,告诉他以后再不用去医院了,他的妈妈也不会有痛苦了……
这张照片是妈妈上高中的时候拍的,唇红齿白,笑容灿烂,那双眼睛像一弯月牙,又秀气又美丽。
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以前一直放在自己的梳妆台上。
他也很喜欢。
妈妈去世以后,易北城收起了她所有的东西,包括照片。
十一岁那年他从老头的书房里找到了这张照片,偷出来放在了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对着她哭,对着她笑,抱着“她”
一起睡觉,然而梦里依稀,终究只剩回忆。
那个温柔细心的妈妈,那个跟他说话总是轻声轻气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
两年前走的太匆忙,什么都没有拿,没想到这次再见的时候却成了这种模样。
唉……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易深谁也不想搭理,把相框反扣在柜子上,眼睛一闭,假装睡觉。
门轻轻的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细细簌簌。
静默片刻,门又轻轻的关上了。
估计是老头吧,意犹未尽,想来教训教训他,看他睡了,走了……
他从鼻子里重重的喷出口气,怨气。
今天,在这件事情上,受伤的难道不是他吗?为什么没人安慰他?
是,他不应该动手,男人打女人,太没出息了。但这有本质上的不同,他是在教训一个小屁孩,她太淘气了,不,是可恶。
谁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妈妈被画成那样能坦然自若?
也许别人能,他做不到。
思念了两年的家,好像依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没有妈妈的孩子,果然是凄凄惨惨……
又叹息一声,眼睛睁开,看到一张胖嘟嘟的小脸在他眼前晃荡。
“啊!”
他身子一抖,叫了起来,人也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你……你干什么?!”
“哥哥……”
小丫头小猫似的叫了他一声,柔柔弱弱的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狠狠的瞪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个爹罩着了不起啊?!
“哥哥——”
小丫头继续叫他,拖长了尾音。
装可爱是吗?
易深静静的打量她。是,穿了一件桃粉色的睡衣,小脸也粉扑扑的,像只可爱的粉粉兔,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是,那又怎样?
他是猎人,狐狸变兔子,不照样是他的笼中之物?
“哼!”
他不吃她那一套,别过脸去。
“哥哥,如果我努力改正错误,你能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