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人情,大学时候总借给他钱来着。”
许行霁为了分散盛弋的注意力让她轻松点,就把过去的事情说了一说:“他家风严苛,家里给的生活费经常大手大脚的花没,然后就朝我借了。”
盛弋有些意外:“你哪里来的钱啊?”
按照许致尧对许行霁的态度,看起来并不会是允许他随便花钱的样子,而且据她所知,男生也从来不用许家的钱。
许行霁回答的很简单:“上学时偶尔接一些公司的单子,所以还算有钱。”
然后他就没再说了,盛弋听完,不免有些难过。
上学时就能凭借过人天赋赚钱的少年,后来却因为那个抄袭事件沉寂多年,直到现在才重开了个小工作室重拾梦想……如果不是那个意外*T一直耽误着许行霁,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成就呢?
盛弋因为也是宁大的学生,所以清楚的知道当时的舆论对于许行霁应该是毁灭性的,但现在,她只希望他能把曾经消失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捡起来吧。
心里装着事儿,又害怕又期待,在各种胡思乱想的思绪里,四十分钟也是一闪而过。
等到了交通局门口下车时,盛弋觉得她腿都有些软——幸亏许行霁走过来扶了她一把。
“别害怕。”
男生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清香,一贯惹人生气的声音此刻显得温暖而有力量,他轻声道:“如果那真的是你母亲,就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情。”
是啊,是史无前例又绝无仅有的好事情,好到心里虽然能确认那就是庄青,但依然在即将要去见证‘奇迹’的时刻会很害怕。
盛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在颤:“你、你说的对。”
路声已经事先交代过了,两个人走进交通局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了监控室,一进门,一个俊朗的男人就冲上来捶了许行霁一下。
“你小子行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平常约你一下都那么难。”
盛弋知道,这肯定就是他们刚刚拜托过的路声。
“得了,你就甭挑理了,下次请你喝酒。”
随便寒暄两句,许行霁就直奔主题:“现在能直接看么?”
“能啊。”
路声也不废话,拍了拍监控器前的工作人员:“调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
“哎。”
工作人员似乎早有准备,应了一声下午9o1路公交车的车厢场景就已经在屏幕上呈现出来了。
没有丝毫的准备时间就直接接收冲击,盛弋垂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的捏成拳,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别紧张。”
许行霁握住她的手,眼睛盯着监控屏幕:“你如果…如果看到你妈妈了,就告诉工作人员暂停。”
他们约在十一点半在饭店见面,盛弋大概是十一点十五左右开始追着公交车跑的,工作人员按照经验选择了9o1路十一点零七分到达西院的那站点开来看。
公交车的监控并不高清,小镜头,一片雾蒙蒙的,但上车交钱的那里都会有一个单独的镜头,盯着一个个上车的人,盛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生怕放松片刻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直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宽松上衣和灰色棉麻裤子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许行霁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要被盛弋抓破了。
“是…是我妈妈。”
盛弋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声音都兴奋到几乎嘶哑,扯着许行霁就跳了起来:“你看到了么?是我妈妈!是她是她!”
性格天生低调温柔的少女,大概也只有兴奋惊诧到了极致的时候才会如此失态了。
许行霁也顾不得吃惊‘死人复活’这件天大的事,连忙按住盛弋让她平静下来:“是,我看到了,你先冷静,你……”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臂弯*T里钳制住的少女身子软了下来。
盛弋保持着高度紧张后又兴奋过度,紧绷的神经大概是经受不住,竟然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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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弋这次晕过去的时间格外长,也许是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也许也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的缘故,到最后竟然变成沉沉的睡眠。
睡梦中,她一直做着迷迷糊糊的梦。
梦里盛弋仿佛灵魂回到小时候,穿越回盛家那个冷清又古板严肃的老宅里,她看到了黑沉沉的客厅里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从小就纤细白净的小姑娘坐在钢琴凳上,委委屈屈的边哭边弹着冷冰冰的琴键,白嫩的手背红红肿肿,晶莹的泪珠不断掉在上面,她软糯的哭腔撒娇似的求饶:“妈妈,我不想弹钢琴,我想出去玩。”
“玩耍是只有任务完成了的孩子才有的特权。”
钢琴前站着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戒尺,声音温柔中带着严肃:“弋弋,你说你完成了么?”
小姑娘不敢说话了,可还是一个劲儿掉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的反驳:“可是栗子就不用弹钢琴,也不用完成任务。”
“栗子人家有自己的任务,或许她妈妈给她布置了写字,画画,这都是你不知道的,就像栗子也不知道弋弋要弹钢琴一样。”
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宝贝,你说呢?你自己想想。”
小盛弋听不懂这些具体是要表达什么,只懵懂的明白一个道理:似乎所有人都是有‘任务’的,只有完成了的人才有玩的资格。
因为妈妈说过,不懂得自制的人会变得玩物丧志,逐渐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