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弋半张脸藏在偌大的汤碗后面,无声的笑笑,然后回答了许行霁的问题。
盛弋所在的公司毕竟是五百强企业,许行霁还是听过名字的,他愣了一下:“你在建筑公司工作?”
他从未了解过盛弋的工作性质,此刻突然知道老婆和自己是同行,不免有些惊讶。
“是啊。”
盛弋早就知道他不了解,因为他从没问过也没关心过,所以此刻她也没有多余的感慨或者感伤。
她吃完最后一口面,起身收拾碗:“我吃完了,你一会儿吃完把碗放这儿,我来收拾。”
说完,盛弋就回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许行霁看着她争分夺秒的忙碌背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他有了‘眼力见’一次,吃完直接把自己和盛弋用的两个碗和锅给洗刷了,没真的等她洗完澡再出来刷。
可能是因为平常回来的少,也根本懒得观察,今天难得仔细瞧了瞧,许行霁突然有一个莫名的感觉——盛弋似乎把自己在这个家里*T的定位算成保姆。
然后自己还一直傻啦吧唧的没察觉,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
这两天加班加的实在太乏累,感觉就连站在淋浴下都觉得累,盛弋索性放了缸水泡澡。
头枕在浴缸边缘厚厚的毛巾上,她声音都被水蒸气蒸的有些慵懒了,迷迷糊糊问电话对面正在和她通话的袁栗烛:“嗯?那他怎么说的?”
这通浴缸里的电话已经打了快十分钟了,是袁栗烛同她抱怨又和男友闹别扭了的等等事情。
“没怎么说,弋弋,我真的受够唐谦那艮样了。”
袁栗烛说着说着哭出来:“我要和他分手。”
听到这句盛弋才睁开眼睛,她微微坐直了身子,严肃道:“栗子,你想清楚了?你俩可是大学就在一起了。”
对于袁栗烛和唐谦之间的事情,盛弋还是挺清楚的——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上大学,但袁栗烛几乎每天都会和她打电话,盛弋知道她和唐谦一见钟情,大一就在一起了,迄今为止都都快七年了。
热恋期的时候,袁栗烛和她说虽然唐谦性格冷了点,木讷了点,是典型的工科理工男,不浪漫,但她好喜欢哦,觉得跟她好合拍,她就喜欢唐谦冷冷的样子。
现在七年之痒,她说受不了唐谦总是那么‘艮’了。
“我想好了,我和他不合适。”
袁栗烛哭的抽抽噎噎:“一开始我觉得很酷,可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说话冷冷的,还是总把工作放在我的前面,我闹他就不理我,可我还不想分手就只好先去求他。“
“弋弋,我觉得我越来越卑微,因为我都快找不到自我了。”
原来再美好的情感,也经不起性格不合的蹉跎。
他们磨合了七年,最终还是磨不到一起去么?盛弋张了张口,想劝又不知道能怎么劝,只好说:“你先别冲动,等我忙完这两天去陪你好不好?”
“弋弋,你不用担心,我这次不是冲动,是下定决心了。”
袁栗烛哭过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隔着电流,也能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以前我觉得只要我们互相喜欢,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谁家夫妻没点性格不合的问题啊?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但这些年相处下来,我现不是的,反而是因为喜欢总是不能忍受对方不合自己心意的举动,一点小事就能吵起来,就跟得了更年期似的。”
“还不如找个自己玩自己不管着对方的,反正过日子不就那样么。弋弋,我之前还总觉得许行霁不喜欢你你嫁给他太吃亏,现在想想你是聪明的,就把他当做一个花瓶,一个你爱的摆设,雕塑,你看着开心就成,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盛弋听的哭笑不得:“你这都是什么歪理啊。”
“不是歪理,我现在真是这么想的,互相喜欢有什么用啊。”
袁栗烛叹了口气,疲惫道:“不跟你说了,我再好好想想。”
袁栗烛挂*T断电话后,盛弋又在浴缸里待了一段时间想她的话,直到水都有些凉了。
相敬如宾客客气气一辈子和浓情蜜意但三不五时就吵架哪个会好点?答案是,都不怎么样。
如果她能做到袁栗烛所说的把许行霁当做一个她喜爱的摆件,看着舒心就行,那她也不会执着地喜欢他那么多年了。
盛弋就是蠢,就是还会幻想着许行霁回应她。
周三上午在公司最后做了一遍复盘后,一行人开车去了地产拍卖中心。
路上的时候方士羽还在车里不断交代:“这个单子非常重要,务必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不管是负责构图还是竞标还是演讲的,听清楚了么?”
众人应着是,又有人问:“老大,那如果别的公司出价过咱们的心理预期怎么办?”
“不会,这块地皮多少人都估价过了,就值这个数。”
方士羽用手比划了个数字:“就算浮动也在可控范围之内,要是有人恶意抬扛都不怕赔本,那就让给冤大头呗。”
“哈哈哈。”
问话那人笑起来:“想必也不会有公司那么傻,老大,这次有几家竞争啊?”
方士羽对竞争对手那当然是如数家珍,随口报了几个名字。
盛弋在听到某个关键词时愣了下,抬起头问:“行西。”
“嗯,你知道这个公司?准确来说是工作室。”
方士羽疑惑地看了看盛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