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霁只问了这三个字,而且一遍遍的问着这三个字。
盛弋当然说不出来他是谁,要她现场编造一个人出来确实是有些难度,尤其是这么疲惫不堪的一天,于是只能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掣肘,几乎是落荒而逃。
如果自己的车没有落在西院那里的话,此刻也不用这么狼狈了。
就像猫抓耗子一样,被许行霁慢慢悠悠的折腾,但她……今天也的确没有精力开车就是了。
好容易挨到了群杉花园门口,盛弋迅的给司机付了钱,甚至都不用他找,车一停下就忙不迭的跑了下去——她只要跑到小区里面就行了,群杉需要人脸验证,非业主是进不去的。
许行霁只要进不来,她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只可惜她想的虽好,但却快不过许行霁的度。
盛弋之前因为追公交车把脚后跟磨破了,一整天都在隐隐约约的疼,现如今一用力更是疼得厉害,跑着都快有种一瘸一拐的感觉了,自然是被许行霁轻而易举的追上。
“你跑什么。”
他皱眉看了一眼盛弋的脚,声音平静:“我有话问你。”
“我不想和你说话。”
盛弋挣扎着:“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
“你说完了就想跑?”
许行霁都气笑了,锋利精致的下颌线都绷成了紧紧地一条:“我总得知道我是谁的替身。”
妈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当成替身用,许行霁必须承认他一开始都气蒙了。
盛弋倔强的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怎么?你怕我去找他?”
许行霁见不得她这副护犊子的样子,讥诮地哼了声:“怎么?我这个赝品还见不得他那个正牌货了?”
盛弋皱眉:“没这个必要。”
“好,那我换个问题。”
许行霁强制性的扳过盛弋的脸捏抬起她的下巴,在灯光下细细的打量女孩儿的五官,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软绵绵的柳叶眼,此刻火光一闪一闪的,挺翘的鼻梁下红润的唇……看着那么刺眼。
他垂下眼睛盯着,轻声问:“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也想着他么?他吻过你么?”
虽然他们□□的次数还算多,但从来没接过吻——女孩儿从未主动要求过,是不是认为那是只有相爱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轰’的一声,盛弋的脑子都有种炸开了的感觉,强烈的羞耻感幻化成灼热的温度攀爬上耳廓甚至是脸颊,热的厉害。
“是。”
女孩咬牙,声音都在颤:“我在想他,看着你我就想到他你满意了么?”
说完,她就感觉许行霁本来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转移到脖颈上去了,他眼中的怒火让盛弋有种他会掐死自己的错觉,下意识的攀住男生的手腕。
“放心,我就算想掐死你也不会现在动手。”
许行霁手抖气得抖,冷笑着:“起码要先问出来那王八蛋*T是谁再说。”
从许行霁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王八蛋’这三个字让盛弋觉得分外搞笑,而她也真的笑了,清脆的,嘲讽的,看着他笑的停不下来。
许行霁怔了一下,恼羞成怒的攥住细瘦的手臂:“你笑什么?”
盛弋:“我笑你,笑你永远也不会找到他,因为我会保护的很好很好的。”
十六岁的许行霁他去哪儿找?再也不会出现了。
保护?敢情这还是个吃软饭的?
许行霁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实在忍不住,便一拳打在旁边卡宴的后视镜上,伴随着玻璃的‘哗啦’一声脆响,男生这自虐一般的行为让他的指骨顷刻间扎了不少碎玻璃进去,鲜红的血流满了整个手,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你,”
盛弋后退了一步,惊怒交加的看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滚。”
许行霁冷笑,他就和没痛觉一样,单手扯下领带后随便缠在伤口上,他终于不再逼问盛弋,绕过她上了车,只留下一句话:“去找你那个吃软饭的男的吧。”
吃软饭的?什么鬼?
盛弋根本没听懂许行霁说的是什么,秀眉轻蹙的看着男生横冲直撞的开车离开,他这样开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这个担忧的念头刚刚生出来,盛弋又暗暗的骂自己可真是贱——许行霁都要她滚了,她还在担心他。
不过‘替身论’这种说辞,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吧?更何况是许行霁这种骄傲又自负的男人。
盛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也不要去后悔今天说的任何话。
说都说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她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寻找庄青的这件事上,今天算是和许行霁彻底的分道扬镳了,而且是掰的很难看的那种,他肯定不会再继续帮自己找人,那她该找谁帮帮忙呢?
外公外婆在母亲消失的之后几年就相继去世了,其他人来往也不怎么频繁,所以庄青那边的娘家人基本可以说是没有的。而她这边……她能找谁?
盛家这边不但不能指望,就连说都不能说,盛弋直觉盛云峰必然和庄青无故消失多年的事情有关联。
至于其余的人,许行霁她已经得罪的不能更彻底了,难道要指望着袁栗烛和时荔帮帮忙么?可她们也只是普通人,这种需要大范围调动全程监控找人的事情,她们又能去拜托谁?
盛弋头疼的不行,害怕自己沮丧的状态回去影响到时荔的心情,只好呆呆地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吹冷风,电光火石间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