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着几日了高烧,又被勒令不准喂药和营养,此时眼窝深陷,双目呆滞,全凭意志力撑着。
“晚月姐姐,这个婢子醒了,我就把她带来了。”
轩辕靖白净的脸蛋挂着笑,明亮的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舒晚月看,好似在求夸奖。
那些卖药的婶子阿叔一见他一个贵气的公子过来,身后又跟着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侍卫,连忙哆嗦着让路。
钱锦云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下午再来。
她下意识觉得轩辕靖不好惹,也起身往厨房躲去。
她生在钱府,钱员外虽然没有续弦,但是小妾无数,也是你死我活的斗,尔虞我诈是常态,所以养就一番敏感警惕的性子。
院子就剩下舒晚月和轩辕靖的人了。
舒晚月再看这个通身富贵,蛮横骄纵的公子哥,已经没办法把他当成正常孩子看待了。
她移开目光,看向海棠。
海棠正死死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嘴角咧开一抹笑,张口无声说话:“你,死定了。”
舒晚月心情更差,冷冷看着她。
黑衣侍卫上道的一推海棠,直接把她推到舒晚月身边。
海棠这些天脱了力,被这一推,只能失重的跌在地上。
她不肯向舒晚月一个乡野村妇低头,使劲用自己只剩下掌心的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舒晚月蹲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回去。”
这海棠也是个医学奇迹。
明明已经伤口感染了,整个人了四十度的高烧,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海棠慌乱的后退,咬着嘴唇,脸上再无初见时的盛气凌人。
她在顾忌。
至始至终她都不怕舒晚月。
打得过暗卫又怎么样,京城里打得过暗卫的人多了去了,最后还不是变成一捧枯骨,权势才是通天的钥匙。
四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她打的过,四十个呢?四百个呢?她一个小小村妇,还敢跟整个郡主府作对吗?
只要她能活着回去,不怕不能弄死舒晚月。
烧时,她便是靠着这个想法,硬撑过来的。
还有那林锦言。
不是说他中毒之后被送去边缘小镇的人伢行,戳上奴籍,一辈子都不能翻身吗?
不是说他被穷苦之家卖走,许配给一个几百斤的肥婆,日日遭受虐打吗?
不是说他为了四个孩子身体亏虚,大限将至,这几年就要咽气吗?
海棠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最重要的事,留着这条命回京城。
轩辕靖不会再手软。
他这人顽劣骄横,想用她来讨好舒晚月,就绝不会再帮她回去,哪怕她是郡主身边的人。
海棠想明白,做低附小的低下头:“奴婢不懂您说什么。”
舒晚月冷笑:“刚刚不是还说我死定了?现在又不懂我说什么了。”
海棠只是垂着头,不言不语。
轩辕靖走到她旁边,语气软软:“晚月姐姐,不过一介小小婢女,不要为了她动气伤了婶子,我让暗一在郊湖打了一艘船,你跟我一起去游船好不好。”
舒晚月交叉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披着漂亮皮囊的小恶魔:“我刚刚没说,马婶子的舌头,是你让人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