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天吗?那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渴的时候生了什么?”
池寂微微晃神,生了什么?其实再清楚不过了,昨天早上,薄阎突然搬到隔壁。
他和他说了话,然后就……
但是,关于妖精、关于成年的这些事,可以对医生说吗?
医生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合上记本宽慰他说:“再过两个月,林医生就回来了,他毕竟对你的情况更了解,一定更能帮到你。”
说话间朝柜子最上方的卷宗努努嘴。
那些是需要长期治疗的病人的病历。池寂望过去,想起来,自己的资料似乎也在其中——毕业那阵子,他很住了一段时间的院。
林医生也是唯一一个了解他身份的医生。
池寂想了想,问:“我可以看看当时的病历吗?”
五分钟后,他的手指停在泛黄的病历某一页上,指尖反复划过那一行字。
催眠。
是了,他想起来,林医生对他进行过催眠,目的是忘记一段痛苦的经历。
那段经历就是他当初的病因,可是现在,他的病又犯了,却不记得第一次是为什么生病了。
“对不起,没有诊断结果没法给你申请药物。”
医生忧虑道,“现在对这方面管控得特别严,高浓度药用水剂需要审批很久才能申请到,有一些病人没办法,都自己高价买高纯水来治病——但你知道,那只能产生缓解症状的错觉,是饮鸩止渴。”
池寂最后抱着一堆oTc的普通2a浓度水剂出了医院门,一边开车一边想对策。
仅仅为了缓解饥渴,他可以买一块水源地,或是退圈去水边住疗养院。
又或者等林医生回来,正常治疗,打处方药申请,等审批下来靠4a水剂镇压身体的渴。
一个很长的红灯,车自动停住,池寂从衣领里扯出他不离身的怀表,水晶表盘上,或许是心理原因,他总感觉唯一的指针又朝“1o”
进了一点点。
这就是催命符,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的饥渴不只是心因性的,那是因为他的身体再次开始快成长,需水量随之大增。
林医生也治不好。即便一直用高浓度水剂来镇压饥渴,他只是感觉不到渴,实际上还是会痛苦的。
池寂知道,其实,无论是哪一个办法,只要他最终会走向成年,结果都一样。
他回到家,把怀里那一堆东西随手一丢,又踩上上午没有搬走的矮脚凳,取下那张相片。
他的玫瑰园,他的家人,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