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已到,秦灵朴来送香料的时候说,芸香有孕了,只是反应很大,吐得吃不下东西,只能每天熬一些细粥让她吃,也是吃的少吐的多,整个人眼看着就瘦了一圈。黎明曜想了想,突然想到以前自己看到的一个偏方,说让秦灵朴找一些生姜给芸香,切片放到嘴里含着,说不定会好一些。第二天秦灵朴来了,说确实有用,吐的没那么厉害了。只是还吃不下东西。黎明曜只能劝说过了三个月就好了。秦灵朴也是愁的不行。
秦月朗那里也传来话,说学里放假五天,他准备回来一天,看看姐姐们。端阳那天正日子,秦月朗带着着一堆东西到了温家,还带来了玉铃。
玉铃跟在秦月朗后面,梳着妇人的式,低眉垂目地站着。秦月朗介绍给黎明曜,玉铃上来福了一福,说:“请小姐安。”
黎明曜让辛夷送上一个绣着缠枝葡萄的小荷包,里面有一个五福临门的小银锞子,玉铃跪下磕了个头,谢黎明曜赏赐。
大家走进大奶奶的院子,分宾主坐定。芸乐端了茶盘上来,里面放着三个盖盅。玉铃先给秦月朗端了一碗,辛夷正要端茶给黎明曜,就见玉铃眼疾手快又拿起一碗,端起来放到黎明曜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小姐请用茶。”
辛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黎明曜,见自家小姐依旧笑着没反应,只得把手里的茶端到了秦灵朴面前。黎明曜问秦月朗:“这几个月下来,感觉怎样?”
秦月朗感慨说:“本来我以为自己真是读书这块料,谁知到了那里才知道,我差的太多了。”
秦月朗说,学里的学生都来自天南海北,想尽办法进来就是为了三年后的会试。每天先生讲的快,讲的难,课业繁重。他又是半路出家的,好多基础书目都没读过学过,一开始先生上课讲的,他有一半听不懂,只得自己课后买书再补。幸而在学里交到了一起读书的朋友,经常一起讲谈,一起读书。现在,秦月朗至少上课能听懂先生讲的内容了。
“只是这文章,我是真的还需要努力。”
秦月朗感慨道:“不仅结构、格式固定,用语、字数都有规定,甚至还要对偶对仗,排比要工整……关键是这一系列都符合了,还得把自己想说的话写清楚!这不是让我们捆着手脚跳舞嘛!”
黎明曜安慰他说:“三爷刚开始接触这些,不习惯是难免的。以三爷的才情能力,用不多久就能长于此道了。三爷需戒急戒躁,跟着学里的朋友努力练习才好。”
秦月朗喝了口茶,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黎明曜身边,说:“说到学里的朋友,我倒是认识个人,姐姐一定感兴趣。”
黎明曜一偏头,问:“什么人?三爷怎么肯定我就会感兴趣呢?”
秦月朗说:“这个人,也姓黎,是关西陇州黎氏族人。”
黎明曜一听,垂下眼眸思索片刻,抬头说:“三爷没和他说过我的事情吧?”
秦月朗笑着说:“姐姐没开口,我怎么会乱说姐姐的事情。我只是想着姐姐出身京城黎氏,和陇州黎氏同宗同源,一定会对那边有些兴趣的。”
黎明曜点点头,说:“兴趣是有,不过也不想贸然去接触。毕竟京城黎氏一脉就剩我一人,陇州黎氏也没人来询问过,可见是不想认我这个人了,我上赶着去,也没什么意思。”
秦月朗说:“那姐姐可就错怪他们了。我这位同窗说,陇州黎氏里面现在有好些人想来京城寻找京城黎氏一脉的后人,毕竟当年黎老将军的故事太过于传奇,他们都知道。但是,现任陇州黎氏族长并不愿意和京城有往来,所以开国五十余年,陇州黎氏朝中无人。我的这位同窗是黎氏的一个旁支,和陇州黎氏嫡系一脉不太往来,所以自己跑来京城,一为赶考,二,就是想来打听姐姐的事情。”
黎明曜沉吟半晌,说:“三爷也先别说。如果他知道我在温家了,和三爷再三提及想见我,三爷再回来问我就好。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去接触他们。”
黎明曜抬起头,说:“还请三爷帮我打听清楚,到底是他个人想找我,还是陇州黎氏的什么人想找我。”
秦月朗答应了下来,指着黎明曜面前的茶盅说:“说了半天,姐姐喝口茶吧。”
黎明曜笑着点头,端起茶盅摸了摸,说:“诶呀,光顾着说话,茶凉了都没注意。辛夷,帮我换一杯热的。”
辛夷答应着去了。
玉铃站在秦月朗身后,默默地把黎明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