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一怔,也没想到。小鹊儿在旁边说:“我上次听见的。过年的时候我出去讨吃的,看到他们来找庄头。后来听别的叔叔说,他们借了钱来找庄头买东西的。”
黎明曜走到床边问小鹊儿:“好孩子,你听到了什么,好好想想。有什么说什么。”
小鹊儿说:“那天我去赵婶婶那里讨吃的,婶婶给了我两个杂和饼和一碗咸菜。赵叔叔回来了,跟婶婶说,听说他们从隔壁庄上借了五十两银子来买什么东西,婶婶不许他说了,还让我快回家把吃的送给娘。”
黎明曜心下生疑,这样的五个人,哪来的五十两银子。还有,买丁香为什么要五十两?还是说给瘫子大哥的?他们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在黎明曜脑海里生成,吓得她脸色白。她颤抖着问丁香:“丁香,他们确实是说你爹把你卖给大哥做媳妇吗?”
丁香点点头,说:“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还让我马上跟他们走。”
黎明曜赶紧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下。
这个畜牲,绝对不能再留了。
黎明曜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丁香说:“丁香,你先在这里住下,旁的都别想。辛夷,烧水给丁香洗一洗,小鹊儿,你先睡。”
大家各自忙了起来。等丁香睡下,天边已经亮了。黎明曜对丁香说:“辛夷,还要再辛苦你一下,赶紧去偷偷叫大爷来,尽量不要让人现。”
辛夷答应着去了。
黎明曜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肚。微凉微苦的茶水给肚腹带来一阵痉挛,让黎明曜有点恶心,就放下了杯子没再喝。她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直到辛夷来敲门。
温言和慎行站在门外,都是没睡醒的样子。慎行揉着眼睛,温言问黎明曜:“这么早叫我们来,三妹妹有什么事?”
黎明曜简单地把小鹊儿和丁香的事情告诉了温言,温言一边听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面沉如水。听到最后丁香逃出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逃出来就好。”
黎明曜说:“大哥哥,这个畜牲不能留。大哥哥可有什么办法治他的罪?”
温言说:“没办法。”
虽然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是真的听到了,黎明曜还是觉得憋闷的慌。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那如果,我能拿到庄头和隔壁庄放高利贷的证据呢?”
温言说:“如果有契书,有人证,官府自然会受理,但是也就杖责一百,他们家如果有门路打点一下,养两三个月就没事了。但是现在,小鹊儿的事,赖庄头明面上全程无参与。丁香的事,只要那四个人不指证赖庄头,赖庄头还是没事。”
辛夷气的满脸通红,黎明曜语塞半晌,憋出一句:“难道真就没办法了吗?”
温言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黎明曜揉揉太阳穴,说:“大哥哥可否今日先送我们回城,后续的庄子就交给大哥哥了。再在此地恐生变数,还是先回去为宜。”
温言点头,说:“我去安排。慎行在这里照应,万不可让小姐有闪失。”
慎行点头。
辛夷叫起丁香,让她帮着收拾。小鹊儿也醒了,睁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过了一会,门口响起了赖庄头的声音:“慎行兄弟,我家三姑娘在这里吗?”
丁香一听到他爹的声音,吓得浑身抖,辛夷赶紧过去抱住她。黎明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两个人都不要出声。只听外面慎行说:“赖庄头,小姐还没醒,你有什么话,等小姐醒了再来问吧。”
赖庄头说:“是嘛,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好了。”
过了一会,只听赖庄头说:“慎行兄弟,你这么早来小姐这里干什么?”
慎行说:“大爷让我来我就来,一个做下人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倒是庄头你,你家三姑娘不是回家了吗?你到小姐这里来找什么你家姑娘?”
赖庄头“嗐”
了一声,说:“我家那个三丫头啊,真是不懂事!昨天我就说了她两句不是,她就赌气跑了!气性大的,把我这个亲爹都不放在眼里了!”
慎行嗤笑一声,说:“赖庄头,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庄头你也太没规矩了。你家三丫头去年就卖给小姐了,籍契身契都在,已经不是你家人了。你这会子说她的不是,是变相骂小姐管教无方吗?”
赖庄头说:“诶呦慎行兄弟,这可不能乱说,我哪敢啊。我也知道我家姑娘卖给小姐了。但是,这不是,她娘想她的很,没一天不哭的。我看她一个老婆子天天哭,到时候哭出个三长两短来,这哪行啊,就想让我家丫头看在她娘的份上,求小姐把她放回来。本来吧,去年我就是不愿意的,大爷好说歹说我才同意。不然,以我家的条件,还不至于没吃的快饿死了,要卖儿卖女呢。谁知道我家那个死丫头贪图小姐的富贵,看不上自己本家了,不肯回来,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就跑了!你说这事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