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紫熏咬着下唇,看着跟自己情同姊妹的小蓉。也罢,娘不在了,爹是男人,这种事她怎么跟爹开口,只能跟小蓉说了。“嗯,可是你别吓到了。”
她简略的将灯会那晚生的事跟小蓉娓娓道来。
“天啊,好在小姐没出事,不然小蓉就惨了!”
小蓉听了之后冷汗直流,吓都吓死了。
“他们为什么叫他‘鬼眼’”
她好奇的问。
“这个……我可以回答,但小姐可千万千万别再将那人放在心上了,就算他手上中了一刀,也绝对死不了的。”
“胡说什么!快说。”
官紫熏粉脸更红了。
“小姐,你可要答应小蓉,真的不能对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哦。”
不是她小蓉斗胆敢跟主子谈条件,实在是阙穆沙臭名远播,而主子从小就是被老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养在深闺,即使这几年主子长大了,也只让她接触几个重量级的客人而已,外面世界丑陋的一面,涉世未深的主子哪里懂呢。
在主子期盼的目光下,她开始道来关于阙家的事。
阙家虽不是皇亲国戚,但势力与实力都堪比皇商,他们各式各样的生意都做,且做得极大,日进斗金,可说是京城第一商贾。
阙穆沙的母亲出身贫寒,但美貌过人,让阙家老爷收了当小妾,他这名庶出之子,从小就因为身分而被打压,整个人阴郁冷戾,为了在家族争斗中赢得一片天,他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再加上只要是他看上眼的商品没有不大卖的,目光敏锐准确,遂有“鬼眼”
之称。
做生意无非就是为了赚钱,所以不论人品好坏,各商号都很佩服他高瞻远瞩的眼光,并推举他出任商会魁。
原来他是庶子啊,听来是环境造就了冷漠残酷的他!官紫熏不由得替他心疼起来。
“总之,小姐日后若见到他,离他愈远愈好,那种人是当不了英雄救美的好人的,他是奸商,也是坏人。”
小蓉说得口沫横飞,就是想让主子离他远远的,“说来他也算识相,承认自己是坏人……”
官紫熏听了很难过。好可怜的人,说自己是坏人,外人也这么说,长期处在这样歧视的目光下生活,肯定很辛苦。
何况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从小就喜欢跟仆役下人的孩子们玩在一起,所以她很明白,不论是穷人家的孩子或庶出的孩子要出头都相当困难,因此不得不耍弄心机,看能否飞黄腾达……
她咬着下唇,突然从椅上起身,“去取来一匹缭绫,我们出去一下,你驾车就好。”
小蓉眨巴着眼睛,困惑的跟上主子的步伐,“小姐是要去巡视桑园吗?可不需要这么早吧?”
“我想先去另一个地方,接着再去桑园,这样时间上刚好。”
“刚好小姐是想去——”
猜出主子要去哪儿了,小蓉倏地瞪大了眼,慌张的想阻止,“不成啦,老爷这几日跟总管下江南去,咱们不能出乱子啊。”
但官紫熏却很坚持,“我要出去!”
主子难得有执拗的时候,而且小蓉很明白,一旦主子坚持起来便是没得商量的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不然,怎么她那么努力想打消小姐对阙穆沙的好奇,却好像得到了反效果
第1章(2)
片刻之后,马车驶出官织坊本铺,答答的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
小蓉硬着头皮的将车子停在那栋富丽堂皇的“穆沙府”
门前,她动作俐落的跳下马车,拿了矮凳,拉开帘幕,仍不死心的问:“到了,主子真要下车吗?”
官紫熏深吸了口气,朝她点点头,再将手上的一匹上等紫金绫纱交给小蓉后,拎起裙角,小心的下了车。
小蓉看主子毫无退怯之意,也只能吐了一口长气,抱着绫纱跑到大门前,跟其中一名侍卫说了些话,就见那侍卫回头瞧了官紫熏一眼,见美若天仙的她朝自己微微一笑,年轻的脸庞顿时羞红起来。
“请姑娘稍待,在下马上去请示七爷。”
不一会儿,年轻侍卫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名看来严谨的总管陪同。
两鬓斑白的金滔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道:“奴才是府内的总管事金滔,官织坊大小姐到访是府里的福气,只是七爷公务繁忙,只能跟姑娘说几句话,还请姑娘见谅。”
这家伙好大的架子!他以为人人都有机会能见得着她家主子吗小蓉闻言心中不悦,噘起红唇在心中嘀咕起来。
“谢谢金总管,我明白了。”
官紫熏盈盈欠身。
金滔精明的眼眸看着她秀美的容貌及散的纯净气质,“官姑娘,这边请。”
“麻烦你了。”
她带着一颗既紧张又期待的心,走进穆沙府这大宅院。
“天啊,这、这真是气派豪华!”
小蓉瞪大了眼,忍不住低呼出声。
此刻,她们主仆俩正穿过正厅,眼前是一座石桥飞瀑,相当壮观,再加上设计巧妙的池塘引水,叠石造景,衬着一座矗立在粼粼湖面上的亭台,彷佛人间仙境似的。
官紫熏也是看直了眼,再望向另一边,楼台在绿树间掩映,窗棂的雕工细致,怎么看都极具富贵宏伟的气势。
她们主仆两人也不是乡巴佬,但官家府第古典优雅,和这种用满满金银堆砌出来的金碧辉煌大不相同,如此豪奢,怎能不让人看花了眼。
金滔一路带着心中暗暗惊叹的主仆两人来到主子居住的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