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管事连忙起身,动作一致的向三人行礼,不敢再入座。
关家三位少爷倒是大刺刺的坐下,虽然之前那幕活人下锅的场景曾将他们吓得魂不附体,但事过境迁的他们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何况事关家主大位,一旦彻底失了势,他们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三位兄长来此有什么急事?”
他面无表情,不得不佩服他们三人无知的胆识。
阙仁伟看着跟来壮胆的两个弟弟后,这才端出大哥的架子道:“我们得到消息,私盐贩子与阙家在江苏的盐田生意杠上了,他们刻意让价格混乱,再以低价抢攻生意,以致我们的生意已掉了一半,但忙得不可开交的
“七爷”
似乎对此无力回天,半点动作都没有!”
原来是刻意找碴来着,只怪权势太吸引人,有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阙穆沙冷眼看着阙仁伟,意有所指的道:“想见缝插针,别插错地方,否则可是会伤到自己的。”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丢下一句,“这件事就有劳大哥处理了。”
“什么?!我?”
阙仁伟显得心虚,可他一想。不对啊,这件棘手的事怎会落到他头上?凡事一肩扛的阙穆沙怎么不管了?
阙穆沙上前一步,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团为那狂傲又带着寒戾的气势太懂人。
“大哥既然如此清楚那里的状况,想必应该有能力处理的,不是吗?”
这下子阙仁伟是骑虎难下了,他想开口说不,可一见到那黑眸中的凌厉,他立刻一阵紧张,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能困难的吞了口口水,挺起胸膛硬着头皮道:“当、当然,我一定会好好处理。”
他很快的吆喝两个也被事情展弄得目瞪口呆的弟弟出去。
一行人离开后,负责管理江南地区大小商号的李德立即拱手上前,“七爷对这件事不是已经——”
阙穆沙一挥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后,再对他下指示,“把你的人先叫回来,让我大哥去处理,我也落得。”
李德蹙眉,不明白魁这是什么意思。
看出他的疑惑,阙穆沙道:“再怎么说,他也是阙家大少爷,江南那些以为天高皇帝远的管事们也得礼让他三分,刚好可以藉此让他帮点忙,趁机治治那些坏了规矩的蠢虫。”
他冷笑,“一旦处理完那些表面上的敌手后,他也累瘫了,真正的藏镜人他是没有能力挖出来的。”
原来如此,李德明白了。“一旦大少爷没把事情办好,只能乖乖把事情交回给七爷处理,无权置喙,七爷收拾起来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耳根清净吗?阙穆沙抿紧了唇。也许吧,但这几日,尽管忙的事依然一大串,但他总觉得围绕在身边的空气死气沉沉,冷飕飕的。
是因为官紫熏?无疑的,这几日,她已成了他最在乎的牵绊。
依探子回报,这几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原本担心她是因血瘀作身子不适,但潜入府里的暗桩却说她看来气色不错,只是天天待在房里刺绣织布或看书,就连一些事先预约好买布的贵客,也被她以“身子微恙”
为由打,改由管事们亲自接待。
他错估了她,他以为受到影响的人应该是她,可没想到他竟也被她深深影响,但一想到她竟然怜悯他,他抿紧了薄唇,无法接受自己在她的眼中只是个可怜人!
在他思绪翻腾问,李德已先行退下,此时应该在穆沙府的金滔却端了一杯热茶走了进来,在他身边垂手而立,欲言又止。
阙穆沙接过他手上的白釉瓷杯,看着这一路陪着自己度过险峻难关与考验的老人,在这复杂的环境里,唯一曾给过他温暖的男人丝已经染白,脸上有了皱纹,他心中感慨良多。
“说吧。”
他知道他有话想说,才会过来这里,他也猜出他想说的事应该与官紫熏有关。
金滔沉吟了半晌后才道:“官紫熏是个好姑娘。”
他喝了一口茶,抿紧了唇,“我知道。”
见主子只回答了这三个字,金滔便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但是一想到要将那备受呵护的清百合卷进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的阙家之中,他打从心里感到不忍。
阙穆沙放下杯子,泠冷的说:“你很清楚这一切都由不得我。回府吧,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金滔在心底轻叹一口气,应声道:“是,奴才告退。”
阙穆沙一双黑眸凝望着窗外的天空,自金滔离开后,他脑海浮现的全是和官紫黑见面的画面。
他知道她受到他吸引,他甚至有机会要了她,生米煮成熟饭,但他却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主动停手要她离开,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就在他心潮起伏间,一名家丁进来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禀七爷,沈大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请他进来。”
沈大夫曾任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但因为年岁已高而辞去太医职务,现在只帮一些有身分地位的商贾皇室看病。
沈大夫走进来,一见到阙穆沙即观其色,不禁一脸困惑,“请问七爷是哪里不舒服?”
他先向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让满头银丝的老大夫坐下后,才走到他身边的另一张木椅撩袍坐下,“我想请教沈大夫有关血瘀的事。”
闻言,沈老大夫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