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大原开国皇帝,赵寻今。
黑桌白像,江山帝王,令黑更幽深诡秘,令白更触目惊心。
足够宽敞,或者应该说巨大的圆桌旁,七张上好紫檀木制成的太师椅环绕而设。
每一张椅,都相距足足三丈远。
如此遥远的间隔,若殿内光线不足或是眼神不好,恐怕相邻两椅之人对视,互相都看不清对方模样。
若是议事,恐怕也非得扯着嗓子大吼,方能让整面圆桌之人听清。
如此设计,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工匠而言,不能说毫无用处,只能说华而不实。
然而,这张圆桌,在这垂拱殿内已存在了足足百年。
当年这圆桌旁,甚至仅仅只摆放了四张木椅。
而所有知晓这张圆桌来历之人,都不会对这张圆桌,这圆桌旁摆放的木椅,有任何哪怕最微小的意见。
只因这张圆桌,正是大原开国皇帝赵寻今亲手打造。
当然,那座白玉雕像,是赵寻今仙逝之后,由新帝赵天佑所立。
当年,坐在这圆桌旁的四人,正是大原国开国四王将。
赵寻今、岳精忠、伊贺、纳兰饮。
而如今大原国无一王将,四张王将椅便增设为七张。
正对应“金木水火土光暗”
七位原力尊者。
而这七张椅,其中一张椅正对殿门,另六张椅分布其左右两侧。
此时,这张椅上,已坐了一个人。
另六张椅上,同样各自坐了一个人。
殿内香炉之中,龙涎香静静燃烧,浅灰色的烟气升腾至半空,缓缓飘向七人所在之处。
此刻垂拱殿中,坐于主位之上者,并非金尊者赵承,亦非大原皇帝赵玄明,而是当朝太子,赵玄明长子,赵弘原。
太子长相俊秀,又因其知人善用、为人亲和,在朝中素有美誉。然而此刻他坐在椅中,面色却是极为不善,双目之中冷峻肃杀之意尽显,逡巡于在座众人之间。
原因无他,他的母亲,当朝皇后,正是复姓纳兰。
太子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人身上。
那人年纪与太子相仿,不过三十余岁,面容并不如何醒目,眉眼平和不显英气,嘴唇很薄,目光沉静如水,此刻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弟,你有何话说?”
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男子,正是当朝皇帝赵玄明第四子,勤王赵弘胤。
赵弘胤见太子问话,眉眼之间丝毫不为所动,平淡应道:“是我做的。”
太子本想着他会推脱责任,后续逼问之语都已在喉间,意欲连番追问,逼迫他承认自己是永安城变故的幕后主使,岂料对方竟然一上来就大方承认是自己所为,反倒让他自己始料未及,话语憋在胸口,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太子稍微整理思绪,勃然大怒道:“好,你承认了就好!你指使人杀纳兰州牧,究竟是何居心!
“莫非你蓄意挑拨我赵家与纳兰间的关系,好让你伊贺坐收渔翁之利?”
赵弘胤仿佛看白痴一般看着自己的长兄,当朝太子,语声如常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