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被两根铁链吊着,双手和双脚局限在一定的空间内。透过铁栅栏,禅元清晰看见,雄虫脖颈处有几个青的针孔,那是军医坚持要打的镇定剂、麻醉剂和肌肉舒缓剂,以此防止雄虫忽然暴起,挣脱锁链,重新大开杀戒。
拇指粗的铁链出哗啦啦的响动。恭俭良仰着头,脸上血污不断,伤口被简单清晰后,上了药包扎起来。脸上细碎的伤口七零八落,和身上更重的刀口比起来不值一提。
“雄主。”
恭俭良没有看他。
他眼睛里没有禅元,什么都没有。沿着雄虫的视线,禅元觉自己找不到任何一个着力点。他轻轻放下恒温箱,让虫蛋在一个安全范围内待着,自己走近一些,走近一些。
直到军靴落在恭俭良的面前。
他依旧没有看他。
什么都没有。
那双漂亮的眼睛冷漠到没有焦点,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一处虚无的地方,就是这么看着。
“啪。”
恒温箱处,忽然传出脆脆的碰撞声。禅元回过头,不知何时自己的虫蛋翻滚好几个周身,跑到了恒温箱边缘,用蛋壳轻轻敲着箱子,出“啪啪”
的声音。
他醒了,睡饱了。
要离开这个安全的箱子,开心地找雄父一起玩。
作者有话说:
禅元,行不行啊。(土豆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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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虫蛋轻轻地用蛋壳撞击恒温箱,这声音自然逃不过禅元的耳朵。他打开箱子,接住滚下来的虫蛋。当双手捧住这孩子时,禅元才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想法地孩子,温热的蛋壳伴随摇晃,像是柔软的小动物用脑袋努力拱你的手,表示喜欢或友好。
孩子也是这样。
因为不能说话,努力用行为表示自己的态度。
他数次想要从禅元手中跳下去,都被雌虫小心翼翼地捞回来。刚开始,虫蛋还有些不理解,似乎很努力倒下又滚起来,被雌父抓回到手心后,再侧翻,滚过去,又被抓回来。
最终小崽子生气了,一动不动躺在禅元的手掌心里,精神世界中努力和雄父告状。他“呜呜呜哎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咿呀。”
恭俭良听不懂。
雄虫的精神触角并不能帮助他们了解崽言崽语,他们的精神触角最大的帮助在于共通父子之间的情绪。前两个月毫无动静的虫崽,此刻有点委屈,像是告状般叽叽喳喳半天,缓慢地安静下来。
他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悄悄地在恭俭良的精神世界中探出头,露出一个模糊的小身影,蹲在一旁看着他。恭俭良猛然清醒,他瞪大眼睛,想要看见孩子的面目。
在一片漆黑而深邃的大海中,孩子的声影像被浪打碎,哗啦哗啦。恭俭良出痛苦的声音,锁链锁住他的肢体,无法让他用现实的痛苦控制自己。他无力地摇头,向上伸手€€€€
在漆黑的的海水中,光芒微弱,浅海的剔透与浮光无处追寻。
“雄主。”
恭俭良被拉住,他抬起眼,血丝遍布,赤红色的眼瞳像是爆开,无数条血丝蔓延开来的,呈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放射性团。禅元蹲下身,看着他。
直视着这双眼睛。
“雄主。”
“闭嘴!”
恭俭良开口。声音沙哑,他努力踢腿,甚至是动手,可铁链和肌肉舒缓剂让他无法做出有效攻击,反倒是金属碰撞声引得摄像头转过来。“把孩子给我!”
禅元捧着虫蛋,一只手轻轻按住躁动的小虫崽,摇摇头。
他欣赏着恭俭良愤怒而无力的表情。其实他不应该使用欣赏这个词,但大脑天然分成两块区域,一边打着精巧地算盘,在自身实力、禁锢雄虫,把一切利益最大化中排除掉雄虫的所有理想和价值。而另一边,他在想雄虫甜甜的叫唤,想他坐在自己身上柔软的肢体,想到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他的手圈住雄虫的一刹那,被底下无意识地颤抖。
他两边都在想。
两边都是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