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汗都要下来了,只说是小事,也没见有什么动作。
“既是小事,庄头便去断断吧,我们姊妹就先看看这些账本。”
二少奶奶头都没有抬,只是翻着手里的账目,兰芝倒是觉得把庄头支出去也不错,没了庄头在,说不定能从下面人嘴里问出些什么。
“奶奶和姑娘们在此,哪有小的说话的地儿,奶奶和姑娘们也是难得来一趟庄子,劳烦奶奶和姑娘们给断断,也让下面人开开眼,就当是给奶奶和姑娘们解解闷儿了。”
庄头虽说是客客气气的,但也是直接否了二少奶奶的话。敢直接驳了主人家的面子,这庄头还是头一个,兰芝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二嫂嫂不如这样,我和五妹妹去听听。”
兰芝合上了手中的账目。
“也好,去吧,有什么疑难杂症,只管来问嫂嫂。”
二嫂嫂故意这么说,说的时候,还特特撇了撇庄头。
“那是自然,我和嫂嫂从来不假客气。”
兰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虽然帷帽挡着,没人瞧见。二少奶奶光从语气里也知道,兰芝定然是吐了吐舌头。
兰芝准备起身,祥芝和岩弘也跟着起身。
“准备桌椅板凳,笔墨纸砚。”
兰芝的声音一听就是小女生娇娇俏俏的声音,却不容任何质疑,庄头不明就里,呆呆的愣在原处。
“姑娘的话不好使吗?”
湛露直接开怼,敢直接驳主人家面子,管你是谁,湛露可是毫不客气。
庄头不敢多说什么,吩咐下面人准备,外面忙活着,周围围了一群农户,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只敢低低私语。趁着这会儿工夫,兰芝简单的整理了下衣衫,祥芝和岩弘也学着兰芝的模样,整理整理衣衫,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兰芝后面。外面安排妥当,兰芝、祥芝和岩弘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兰芝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祥芝和岩弘一左一右坐在兰芝旁边,像是两个小保镖,采薇坐在三把椅子前的桌子前,身边守着一名随从,桌子上铺好了笔墨纸砚,其他人则守在兰芝身边。随从研了研墨,采薇整着纸张和毛笔。
“庄头说这庄子上的农户有不少纠纷,可巧我们姊弟妹赶上了,就帮着给断断,”
兰芝坐在后面悠悠的说,“只是,既然是有纠纷,自然要白纸黑字写个清楚明白,避免日后扯皮纠纷,哪个先上前来?”
兰芝话一出,外围看热闹的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刚才吵吵嚷嚷,扰了贵人们的清净,现在一个个都哑巴了。”
庄头呵斥着众位农户。兰芝随即摆了摆手,要庄头退下,兰芝对这个庄头,可是没什么好印象。
人群中推推搡搡从两侧挤出了两户人家,“贵人,贵人……”
农户说话磕磕绊绊。
“称呼姑娘便是了。”
湛露提醒道。
“是,姑娘,姑娘,小的,小的······”
农户还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是有些吓着了。
“别害怕,有什么纠纷只管说,咱们姑娘给你做主。”
采薇劝慰着两户人家。
“姑娘,姑娘,小的,小的,小的倒也没什么纠纷,只是和邻家因犁生了冲突。”
左手边的农户磕磕巴巴的说。
“是何冲突,且慢慢说来。”
兰芝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位十余岁的妙龄少女,娇娇俏俏,我见犹怜,而祥芝的声音,一听便清楚是为几岁的小丫头,活泼可爱,生机勃勃。
“回姑娘,小的姓王,在庄子东边种一片水田,种的是水田。这犁本就是小的家的,小的日日用它犁地,小的儿子也用,反正都用。邻居李家说他家的犁坏了,犁坏了没法耕地,借我家的用用,小的也没多想,就借给他了。等到晚上邻居从地里回来,小的找邻居要犁,邻居却说这犁是他家的,不给小的。”
左手边的农户疙疙瘩瘩,反反复复总算是说清了双方的纠纷。农户说的过程中,采薇就把内容记得七七八八了。
等左手边的人家答完话,采薇示意右手边的人家开口。
“回姑娘,小的姓李,在庄子南边种一片旱地,这犁本就是我家的,邻居王家上门讨要,小的觉得无缘由,就和邻居吵了起来,这才惊扰了几位姑娘。”
右手边的农户说的倒是挺简单的。
“犁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