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去,舒老爷单独去见了杨姨娘。
杨姨娘被关在柴房,屋里连张像样的桌子也没有,舒老爷进来,还是门口的婆子,递了个小板凳进来,小板凳是婆子们平日里看守时,自己用的。舒老爷身子挺拔,这小板凳,估计岩弘坐着刚好,舒老爷坐着,便显得有些滑稽了。
舒老爷摆了摆手,让婆子们把板凳收了起来,兰芝说的不错,哪怕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杨姨娘和云芝,自己也得听听杨姨娘和云芝的说法,便是打入死牢,也得给人说话申辩的机会。
“老爷。”
杨姨娘凄凄惨惨的唤了一声。
“说说吧。”
舒老爷面无表情,“我没去见云芝,也没见夏榴。”
舒老爷喊云芝,已经不似从前,唤作“云儿”
,而是“云芝”
。
杨姨娘心凉了一截,舒老爷可从未如此过,便是三年前舒老爷误会兰芝推祥芝下水,也唤兰芝为“兰儿”
,舒老爷就算不喜欢琼芝,也从来叫的都是“琼儿”
。
“老爷,”
杨姨娘跪了下来,收起了从前戚戚沥沥的模样,倒是跪的笔直,“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满老爷替四姑娘谋的亲事,是奴婢嫉妒二姑娘和三姑娘嫁的好,是奴婢想出了李代桃僵的计谋,让四姑娘顶替三姑娘嫁入成王府。奴婢在南国使臣入大夏时,买通了使臣,弄来了南国特有的毒药,也是奴婢将装有曼陀罗粉的匣子给了夏榴,让夏榴想办法弄到三姑娘的食盒上,这些都是奴婢的主意,四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杨姨娘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四姑娘一心为了舒家,一心为了老爷,情急之下,也是奴婢逼着四姑娘,顺了奴婢的计谋。若是三姑娘没了,二姑娘与庆国公府的事,舒家不好动,四姑娘与顾家的事,舒家却是好交代的。”
“你倒是认得干脆。”
舒老爷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倒是没想到杨姨娘痛痛快快的都认了下来。“当真是你一人的主意?云芝当真不知情?”
舒老爷显然不相信。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受责罚,四姑娘确实不知情。”
杨姨娘一口咬死都是自己的过错。如今证据确凿,痛快都认下,还能保全云芝,看在舒岩哲夫妇还有平哥儿的面子上,云芝的处境,应该不会太难过。自己无非吃几年苦头,等舒老爷气消了,也就好了。
“兰儿托我问你,兰儿可曾得罪你?”
“不曾。”
杨姨娘艰难的挤出了这两个字,兰芝怎么可能没有得罪过自己,现在想想兰芝面无表情的威胁,杨姨娘都有些不寒而栗,还有兰芝使手段害得云芝禁足,甚至于屋子里连件像样的陈设都没有。可若把这些都说出来,难免要拉扯出些前尘往事,便更说不清楚了。
“所以,你只是嫉妒兰儿做了成王妃,云芝只能是与舒家平交的顾家?”
“是。”
舒老爷没继续问下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家中几个孩子,便是琼儿和兰儿最不对付,如今也是一团和气,偏偏姐妹们都不怎么理会云芝,你可想过为何?”
舒老爷没有深究,而是另提了一事。
“四姑娘和姑娘们向来玩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