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盈被戳穿了心思,一双手在腹前绞了又绞,喏喏回道:“掌事吩咐,小盈要同小姐一起出府,因着往日看了好些话本,小盈颇觉奇有…”
娄一竹闻言笑了笑,跟就跟了吧,左右有傅骞跟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三两下展开信件,她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
昨夜衙门连夜拷问昨日诬陷她的李满,还派人打听了李满的身世,得知李满今年四十有一,家中一直做着不起眼的小买卖,从小因为外貌丑陋身形矮小被邻里说笑,养成了他沉默孤僻的性子,加上生活窘迫,到三十余岁也没娶上媳妇。
正当街坊邻居都以为这李满会孤独终老之时,一日路过李满家的妇人现屋子院里突然出现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女子见着她还对她盈盈一笑,说她是李满前些年养在城外村里的妻子,这几日才进城投奔李满。
自那消息传开后,李满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从前嘲笑过他的人都赶来一睹女子的风采,最后皆愤愤而归。
至此,李满阴沉的脸日日红润起来,走在街上也一改以往的畏手畏脚,甚至还会同人打招呼。后来他便在城中南街河岸摆起了早点铺子,卖些包子馒头。
按道理来说,李满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敢诬陷郡主,然而无论衙门用了多少刑,他皆咬口不认,就说是看不惯芸熹的高傲作风,就胡乱编造了一番行凶场景。
娄一竹看到这不知不觉皱紧了眉头,抿了抿唇换下一张。
下一张是衙内仵作对昨日两颗头颅的鉴定,两颗头颅的主人皆于三日前死亡,二者不仅看上去极其相似,甚至连计算出的身形体重也相差无几。
不过排除两者左颊上相同的红痣,剖开因白泡而模糊长相的皮肤,可见两人的眉骨、鼻骨及颧骨等皆大不相同。
这二人并非孪生兄弟。
再者,第一颗头颅是先用绳索勒断气后再用的刀砍下,而第二颗头颅则是直接砍下,据刀口判断两者皆像是专门砍骨的大刀所伤,并且依刀口轻重来看,皆为一人所为。
信已读完,娄一竹默不作声地将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了宽袖里。
本想问问小盈衙门派的人来府没,才现小盈从她开始读信时就退下了,她看得入迷倒也没听见动静。
听见娄一竹的呼唤,小盈便连忙进来了,肩上还背着一淡粉布包裹:“小姐,府外来了好多衙门的人,说是要等小姐呢!”
余光瞥见从布里冒出来的刀尖,娄一竹看着小盈亮的眼睛,终是没说什么。
她抬脚向前走去,随口问道:“那傅骞在何处?”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又从窗外飞了进来,傅骞抱着剑落在地上,眼神清冷。
娄一竹的目光不自觉在那张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只见傅骞的唇缓缓抿成了一条直线,抬起眼无声地看向她。
娄一竹讪讪地收回目光,继续王府外走去。
路过庭院时,娄一竹朝东厢看了一眼,相比其他住所,原书女主住的过于冷清,只有廖廖两人在清扫着昨夜吹下的落叶。
“妹妹可还在房内?”
娄一竹转头问了问小盈。
她心中涌上一丝不妙——昨天她光顾着想案子了,忽略了原书女主一定会参与此案,女主就在衙门当差,消息定得的比她快。
要是女主先她一步走完了剧情,她岂不是死定了!
“似乎不在,我听阿玉说二小姐今早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小盈欠身回道,她一直替芸熹盯着庶妹的动向。
糟了,娄一竹暗道,加快了脚步。
不看不知道,娄一竹一到府前,就见着十几个捕头站成一列,十几个府内护卫站成另一列,将门前堵了个严严实实。
声势之浩大,生怕路过的百姓不知道安王府的芸熹郡主要亲自抓捕真凶一般。
娄一竹暗地里紧了紧拳,笑容僵硬地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她要是真这样招摇过市,岂不是要赚足整个上京城的白眼。
见两边皆有领头要上前解释,娄一竹挥了挥手,问道:“你们当中谁擅痕检之术?”
过了半响,一蓝衣少年被人推了出来,少年身板直,长相端正,只是行为举止颇为孩子气,并且似乎对娄一竹不爽,语调明里暗里透着一种轻蔑:
“草民魏敛之,在衙内做些寻痕检验之事,今日颇为繁忙,郡主若是一时兴起想要插手此案,不如换一人。”
魏敛之说着被身后的捕头踹了一脚。
娄一竹垂眼看着台阶下正挂着不耐神情的魏敛之,果断地命令道:“好,那你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魏敛之猛地抬头,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怒气。
眼见无人离开,娄一竹想了想,换了一种语气:“谁要是不走,本郡主便找谁的麻烦。”
话刚落下没多久,府前的人都散了个干干净净,只剩魏敛之立在中央。
芸熹往日的娇纵可不是说笑的,没人敢真的惹恼安王的掌上明珠。
“走吧,你带路,去李满家,越快越好。”
娄一竹一步步走下石阶,微笑着对魏敛之说道。
魏敛之瞪着她,破开了一个冷笑,随即站直身子朝前方走去。
“你这人——”
小盈见他如此无理,刚想说几句,就被娄一竹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