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英汉大词典防身这事,有点离谱又有点合理,还有点可爱。
她吃惊地看过来,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大词典砸人挺好用的,接下来就和电视剧里的一样,狂揍!”
她说狂揍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陈树青捕捉到了她眉目间的神采,心里连道:要死啊这么可爱。
“没了?”
他等了会没听到下文问。
“大概就是这样咯,她的手腕被我搞脱臼了,嗯,我还扯了她的头。”
江溪越回忆着起那晚揪起刘霞菲的尾往床上摔,对方脑袋正好磕在床框上,出嗡的一声,又用大词典砸向她的胸前,再是一拳一拳,一下又一下。
“那时候寝室人不多,也没人敢拦,我手里还有把蝴蝶刀,掏出来她们吓得都不敢说话,后来有人跑去找了老师和保安。”
她的声音镇静,可肩膀有些抖。
这是第一次她同外人回忆打架那日的场景,如果不是她理智尚存,可能真的会出大意外。
刘霞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江婷。
她说,三生万物,小三生小三。
“她是不是经常伙同别人欺负你?”
陈树青问。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怨气,刚才说的时候脸上都还有恨意,后面又掺杂着后怕与悔恨,似乎觉得自己并不该动手。
江溪越像被雷击中一样呆在原地,半晌才问:
“你怎么不说是我霸凌她?或者我欺负她?”
“你这看起来更像是被逼急了的反抗。霸凌者,很少会出现后悔的情绪,通常来说,他们会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他们以欺负别人为乐,怎么会有你那么复杂的情绪?”
她又问:“你怎么不说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好,学打架?”
这是什么话?
“人和人之间总有冲突矛盾,不就冷战,吵架还有打架几种方式。女孩子也是人啊,有问题了吵架或者打架不是很正常?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对啊,女孩子也是人,怎么就不能打架呢?
江溪越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动,解释了一句:“她说我妈妈坏话。以前怎么对我我都习惯了,提我妈妈我真的忍不下去。”
“那该打的。”
他不假思索接上去,又问:“她怎么对过你?”
她不想提这个话题,提起来就一个接一个的噩梦,说也说不完。
“这是第二个秘密,我不想说。”
陈树青也没勉强。
徐徐江风来,风里有雨后泥土的清香,江溪越的倾诉欲空前强烈。
“后来我坐上来到市里的大巴,等情绪稳定下来才现好像不能再回到那个学校了。我们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了,日子会更难过的。”
“与其担惊受怕被折磨到想死,那还不如短痛,选择死的方式。一时的悲观情绪促使我在江边徘徊了很久很久。”
“晚上十一二点,人越来越少,我坐在栏杆上,把前半生伤心的事想了一遍,然后跳下去。”
江溪越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跳的是个小水池。
她专注着脚下的路,没注意到一旁男生的表情变了又变。
“但我没死成,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有人救了我,听说有三个人,下水的是一个男生,他没留下名字。"